云龙道:“只要朱允炆即位,你们毕竟是叔侄关系,他若以文制国,必爱怜天下百姓,宽省行狱,又怎会对你们这些叔叔们下毒手呢?”
周王道:“贤弟,你有所不知。一旦君临天下,有很多事情,皇上也会无可奈何的,皇上会为保王道顺畅,清除所有绊脚石和心腹之患,亲情在皇室之中并不重要,而是皇权的维护。为了这
种维护,可以杀戮兄弟姐妹,何况是叔侄关系?”
云龙沉默不语,天香殿内鸦雀无声,那沁人心脾的菊香好似弥漫着无限的血腥之味。
“王兄,您是否担心,朱允炆一旦即位,他必定会削除藩王,而开封号称‘八省通衢,势若两京’,王兄则会被首当其冲?”云龙试探着问道。
周王道:“贤弟的确聪明过人,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兄长乃燕王朱棣,众所周知,本王与燕王乃亲兄弟,关系最为亲密,而王兄在藩王之中,势力最大,人缘最好,也是最会带兵打仗
的藩王之一,若削藩之事一旦确立,本王必会先遭此劫——削燕王,必先削周王而除其羽翼,贤弟想一想,到时为兄该怎么处理此事呢?”
这等问题云龙自然不会贸然回答而今周王诚心待自己,对自己亲如兄弟,这种灭九族的事竟与自己商议且坦诚布公,云龙内心自是感激万分,相交如此短暂,周王却与自己推心置腹,亦看出
周王胸怀何等气魄。
诸葛羽在云龙耳边叽咕了几句,云龙轻声道:“王兄是否有相反之心。”
周王轻轻摇了摇头,道:“煮豆燃豆,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种骨肉亲情相残之事,为兄是不会做有。难道父皇对大明朝做得还不够吗?动辄几万人都被杀戮殆尽,哭啼
遍野,残不忍睹。这种事即便发生在本王身上,也不要发生在他人身上了。”
云龙叹道:“王兄,果真是仁义之君,小弟由衷的佩服,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小弟就是到皇宫大内,也一定把王兄给救出来。倘若新皇上不念亲情,杀戮王兄及亲属,他何必再做这个皇帝。
小弟必血染皇宫。”
诸葛羽和萧一剑大惊,周王更是大吃一惊,道:“贤弟不可,新君若亡,必会天下大乱,天下百姓就会遭殃,心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兄对贤弟之情自上感激涕零,然贤弟万万不可如此呀,
万万不可如此呀。”
云龙忽得站起,正色道:“王兄,难道您让小弟眼看你被杀戮吗?小弟决做不到。”
周王一拍脑门,叹道:“早知如此,为兄就不与贤弟谈这些烦心之事,谈谈风花雪夜多好啊。”
诸葛羽和萧一剑双跪地道:“王爷,您放心,倘若真有那一天,我们六人定会陪同公子救出王爷,决不食言。”
周王慌忙起身下来,双手将诸葛羽和萧一剑扶起,叹道:“本王有如此贤弟和诸位少侠,今生足矣,死而无憾。”
云龙感激地看了看萧一剑和诸葛羽,亦说道:“王兄,人不到万劫不复之地,不可轻言死,只要有一线生机,人就得活着,何况您贵为王爷呢?”
周王轻拜道:“贤弟讲得极是,为兄会永远记住贤弟这肺腑之言的。”说罢,紧紧握住云龙的双手,久久不放。
“王爷,容在下讲一言,可否?”诸葛羽道。
周王点了点头,道:“贤弟,两位少侠坐下讲话。”
四人坐定,诸葛羽道:“王爷,在下看来朱允炆一旦即位,必然会削藩。若据王爷所讲,朱允炆喜文厌武,儒雅仁柔,他定然不会杀戮那些没有反意的藩王,落个暴君之名,受世人唾骂。而
他定会把藩王们贬谴到荒芜之地或是禁锢于京师,这样他仍然可以达到削藩的目的。”
周王赞叹道:“诸葛少侠真乃高论,但锦衣卫猖狂之极,倘若网织罪名,最终不免难逃一死。”
诸葛羽点了点头,道:“王爷不但心慈坦诚,而且处事谨慎,在下真是佩服。”
周王忽双手拍腿,道:“诸葛少侠倒是提醒本王了。贤弟和六位少侠如此威名,江湖之人和那些锦衣卫就不敢轻易对本王网织罪名,如此这般,为兄最多就不做这个王爷了,这样免去杀戮总
归是件好事。”
萧一剑道:“真是仁慈之王爷,倘若皇上如此,这世间恐怕就没有这么多杀戮了。”
周王哈哈一笑道:“若是如此,恐怕有十个周王,也早被赶出皇宫了。”三人亦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