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钟冉垂首:“父亲娶妻,天经地义,女儿无权干涉。”
白光臣慈爱摸着她的头:“你父亲再娶,你还小,会不安,找你父亲说说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冉儿,你父亲是疼你的,这一点,你该一直都知道。”
白钟冉终于再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知道,曾祖父,我知道,父亲是疼我的。”
父亲从来没有入过母亲的房里一次,从小母亲就面目狰狞的告诉她,父亲不喜欢她,可是她一直记得,天天见面的母亲,和十天半个月才见到一次的父亲,对她每次都很疼爱,相比较母亲那阴鸷的面孔,父亲待她的柔和,像是春暖大地一样。
她印象中,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抱着她玩过,有时,见不到父亲,也会收到父亲从远方送回来的稀奇玩意。
纵然不常见父亲,她是一直知道,父亲是疼爱她的。
而母亲,随着越来越长大,她更加清晰感觉到,母亲身上没有一丝母爱,最多的只是不断一遍遍告诉她,父亲不喜欢她,让她去讨好父亲,让父亲来看母亲。
她想,父亲是极厌恶母亲的吧,
自己是母亲所出,她其实一直战战兢兢,对父亲有畏惧,怕父亲某一天,连带着她也厌恶了,
她觉得父亲对她的爱,在她心里,就像无根的浮萍,好怕突然一天,就没了,或是换成父亲厌恶的眼神,
萧夫人的出现,母亲恐惧,她也是怕的,尤其是萧夫人如今怀孕了,那她日后……
心爱人所出和所恶之人所出,人之常情,是不一样的,从小人情世故看得太明白,她太清楚,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和将要到来的弟弟妹妹相提并论,但是父亲有了弟弟妹妹,可还会有她的一席之地?还会记得他还有她这样一个女儿?
“曾祖父,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母亲从来不被父亲所喜,如今父亲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父亲以后再不会想到冉儿了。”
白钟冉伏在白光臣怀里,痛哭起来。
白光臣怜惜拍着她的背:“傻孩子,无论你父亲有没有喜欢的人,你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永远不会忘记你。”
白钟冉突然想到从前,曾祖父是宠爱了一个姨娘一辈子的,给了她曾祖母一辈子没有的尊荣,后来那姨娘遭受曾祖父厌恶,连带那孩子,也被曾祖父一起放逐。
她不由抬起头,泪水滑落面颊:“曾祖父,叔祖父,您,厌恶吗?”
她惴惴不安的问。
她其实和叔祖父,何其相似。
她怕母亲没了,她也离被驱逐,不远了。
白光臣看着自己的孙女,那双苍老深邃的眸子,透彻得似乎是一眼就能看透她心底忐忑的想法,笑着道:“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厌恶,我厌恶红绡是一回事,自己所出,怎么都是自己所出,怎么会说厌恶,对于云奇,只能说心寒,这心寒,不是因为厌恶他生母导致的,而是他自己一步步走错了路,我自问对你祖父是偏爱,我也承认,纵然十个百个云奇都抵不上一个温初,那是我的嫡子,
不管怎么样,嫡庶是不一样的,这是一个原因,而当年,我虽然还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对你曾祖母的那份感情,但是下意识我是把所有的爱,超过我生命的爱,全给了你祖父,我是偏心的,极其偏心的,但是我把爱全都给了你祖父,却也没有薄待过你叔祖父半分,他却和他姨娘,一次次触碰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