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府被徐老太妃这句话弄的哽住,捂着心口好半天都没缓和过来,“梨梨不懂事罢了,我是她的母亲,自然好生的为她精打细算,她做了太子妃——”
徐老王妃很不客气,“太子妃真的很好吗,东宫之地才是朝野之中最险象环生的地方,你觉得梨梨能够经得住几次大风大浪?你凭什么觉得嫁给太子殿下,才是梨梨最好的归宿?”
徐老王妃摇摇头,“太后当年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你不知道其中的艰难,若是让太后能够再选一次,她绝对不会去做什么太子妃、做什么皇后,她现在为了襄王府已经完全拼了性命了。”
“你用你的棉花脑子好生的想想,若是皇室不答允,太子殿下敢来娶朝清吗,他娶朝清真的是只利益与共,还是心中也有心思的。”
“太子妃最重要的不是喜欢不喜欢,而是合适不合适,明朝清这个人就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女主人,他或许在京城外头,曾经的风声不是很好,可她的手腕心思,一道落到需要争权夺势的地方去,你觉得,是她哭,还是她把人弄哭?”
“这门婚事何必细细追究,当务之急是皇陵案,皇陵案若是不彻底彻查,那么这倾覆的大锅就是督察人的大罪,陛下当年让世子去督察皇陵时候的话,可还是犹言在耳的,难道你都记不住了?”
“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东西,在家族兴衰跟前能够算个什么?你也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这次就转过弯呢,眼下你就把朝清当做借住在府邸的太子妃不就好了,连着你儿子都想的明白的到底了,为何你这个怎么大人就是想不通,也听不明白呢?”
徐老王妃说着火气也慢慢的起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莫要去把朝清惹急了,到时候她若是把这件撕扯到了明面来,没有脸的是我们襄王府,你觉得皇室会认吗?只能咱们来顶着,眼下帮着朝清家转危为安,就是咱们让她息怒的唯一出路!”
“难道不是我们王府,在给镇国公府帮忙吗,我就说明朝清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死要活的的要嫁进来,分明世子昏迷的三年,她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一副等着世子死了普天同庆的架势,原来,原来,分明我们才是被算计的。”
“够了!”李正诏着实听不下去妻子失心疯的话,“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我知道你心疼孩子们,可是你给的不是孩子们想要的,那么一切都是无用的,梨梨本来就不想嫁给太子,太子也只是把梨梨当做妹妹,妹妹难道不比妻子安全?”
“世子和太子一道长大,太子只要顺利的登基,襄王府依旧是最受重视的皇亲国戚,即便没有了往日的荣耀,那又如何呢,反正你眼下是京城女眷中最贵无比的存在,你想要的,未必是孩子们想要的。”
李正诏不许襄王府在气徐老王妃了,“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好好同你说,不要去撺掇梨梨和朝清关系,梨梨的性子是被你宠着长大的,只要是她不喜欢听的,她是什么话都敢给你说出来的,明白吗?”
襄王府气得疾步出去,李正诏拱手同徐老王妃说,“母亲不要和她计较,她就是有些慌了。”
徐老王妃冷哼,“你看看是她为了谁慌了,果然患难见真心,不担心王府的生死名声,就想着女儿能不能成太子妃,能不能让她在京城地位显赫受人尊敬,皇室给咱们襄王府的荣耀还不够显赫的?”
襄王府传到李正诏这代朝上追溯,一直都是被皇室捧在手心对待的皇亲国戚,有什么好的襄王府总是独一份。
“你听听她刚刚对朝清说的都是人话吗,居然让人家继续委身给他的儿子,我不拦着她,让她在继续的说几句,李澹薇能把她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母亲莫要生气了。”李正诏就说。
“我不是生气,我是难过。”徐老王妃道:“我起初是真的觉得世子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到底是在大内养伤,又经历了这些事情,性情有些改变是正常的,说到底,都是咱们没有好生重视他……”
居然让一个人顶替他的身份,在自己最亲近的家人面前成功隐瞒了三个多月。
“世子这次回来了,就好好的。”徐老王妃说,“这孩子一直都在默默的替王府筹算着,说到底,他亲皇室无非就是更好的来保王府罢了,他心思厉害,恐怕早就看出来梨梨成不了太子妃,没有那气候了。”
“陛下的皇后原本也和我们襄王府没有关系,就是想要把一直沿用的旨意废除了,皇权需要集中,不能让外戚太过干权,所以,咱们要好好当天潢贵胄,不要去做什么外戚的好。”
李正诏嗯了一声。
徐老王妃盯着儿子,忽而想起什么更加重要的事,一时间觉得自己是在犯蠢了,轻轻的一个拍桌,“陛下和你说过什么,我差点都忘记了,你们两个关系好的很呢。”
李正诏以前也是陪着还是太子的李况修长大起来的,当初李正诏娶亲的时候,李况修一副嫁女儿的架势,坐着旁边观礼,哭的跟着个小泪人似的,还让李正诏珍惜眼瞎的妻子,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去说给他听,让他高兴高兴。
掀盖头观礼的时候,李况修比李正诏看着襄王妃都激动地,拉着襄王妃边哭边一个劲说李正诏不好的地方,让襄王府多多担待,听的她都想掐死李况修了。
最后因为哭的太伤心,导致李正诏的新婚之夜洞房都黄了,就在静静的哄着这位皇帝堂弟闭嘴不要号丧了。
李正诏就说:“陛下那性子,不出大事谁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年皇陵案一出来,朝堂众说纷,三司光是审案流程就草拟了十几个,他直接就把太子的外家处置了,将事情扣到太子头上,将襄王府彻底保全了下来,这一手棋,我都被吓着了。”
杀自己儿子震朝纲,这真的是不是亲爹都不敢做的。
“你能被他吓着了?”徐老王妃翻了个白眼,丝毫不信李正诏的话,李况修什么破事都会告诉李正诏,李正诏那是喝大把她丑事说出去,都不会说李况修一个字。
徐老王妃当着当今圣上当年意气风发少年时的磨人德行,脑子就是一抽抽,“你给了他收了多少年烂摊子了,什么破事都说你说干的,你还都给认下了……”
李正诏不理会母亲的这些好笑好,转而说:“陛下当出事时候就说了,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加重要,两个孩子要平平安安的救命回来,皇陵案就不能在继续查了,毕竟他们都昏迷着,保不齐有个百密一疏,让暗地的人窜了进去,害了孩子们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