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过了四日,郦王府中郦眉笙的书房,卷宗差一点就铺满了整间屋子,几个师爷忙得焦头烂额,只因最后成册一事都落在了他们头上。
傍晚时,一位师爷将册子奉上,郦眉笙翻看过后,极为满意,当即决定和兰清弦再去一趟苍郦卫所,与董尚书令见面……
看头顶处小小一扇窗户,董尚书令还算没彻底忘了时间,约莫着还有一日,不想能又见兰清弦夫妻二人。
“老臣等二位许久了,不知二位想要如何?”
兰清弦见上次那玉佩碎片放于董尚书令面前,只见他容色瞬间发青,兰清弦等的就是他这个反应。
“看董大人的样子,想来认识这玉佩的碎片,那我们接下去的话题就更好讲了。
董大人,你在朝中三十年,有外放八年的经历,大襄官场有你门生上千,你可知这在今上眼中意味着什么?”
董尚书令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他身为正一品尚书令,又是上阁大员,他的亲妹妹亲外甥都是皇亲国戚,董家亲眷更是将京中权贵结交了一个遍……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派头,令他三十余年未曾在人前低过头——
然,这一回,他也有了入牢狱的经历。
“郡主,老臣兢兢业业,为国三十年,不曾有一日懈怠,今上是明君,他自是能看到,臣子的忠心!”
无法洗漱,无法更衣,董尚书令在如此艰难之时,还不忘端着自己尚书令的架子,听上去他在兰清弦和郦眉笙面前称臣,可他的表情告诉二人,就是亲王与郡主又如何,他才是昀帝的心腹,是大襄不能缺少之人。
兰清弦一眉微挑,还将残缺之玉佩往董尚书令那边推了推。
“有意思,本郡主着实没有想到,尚书令会是如此态度!大约你以为本郡主不过用这玉佩残片诈你,可本郡主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该让你见到的一定都会见到!
董大人,你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自信?
本郡主一路走到今日,该经历之事一件不少,尤是本郡主如今背靠之人乃是今上……董大人,本郡主只会给你一次机会,但看来你,实在自负!”
说着就收走了玉佩残片,还扯了郦眉笙大步往外走。
狡兔三窟,但兰清弦这个猎人,似乎并不在意兔子最终在地下留有多少洞穴,毕竟费心力去猜测,不如干脆将那一片土地都毁掉……
第六日,是兰清弦与郦眉笙上殿给昀帝给众人一个交代的日子,于明今正殿前,热闹甚至不亚于大朝会。
众人既想要看清兰清弦与郦眉笙的脸色,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于是眼前之场景,竟是十分滑稽。
兰清弦特意停下脚步,整了整郦眉笙的衣襟。
“在马车上什么都方便,却是容易皱了衣衫,这一身乃是新做的朝服,总归要精细一些。”
郦眉笙握住了兰清弦那停留在他锁骨处的一双手,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驱散兰清弦的寒意。
“你应该相信,这一回我们万无一失。
他们种下的因,由我们来摘果,既是箭在弦上,他们便没有了后退的机会。”
无人知晓兰清弦与郦眉笙说了什么,但似乎想要在这夫妻二人脸上找到答案是完全不可能了。
不多时众人齐齐涌入殿中,昀帝的屁股还没有坐稳,便听恭王进言。
“父皇,儿臣记着五日之前尚是审理户部械斗一事,今日五日之期已到,儿臣以为兰慎郡主应该能给众人一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