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圣上恩典,怕是你二人就要回乡去务农了,本郡主说得可对?哈哈……”
自古士农工商,倘或别的官员被这样一番嘲笑,定是憋得脸红脖子粗,毫无招架之力,但于兰清弦而言,她深知民以食为天这话向来不假。
“郡主这话有道理,只是我们夫妇在京中生活多年,大约也是被养成了圣上的米虫,若让我们去务农,保准令那些农人们笑掉大牙,毕竟长在身上的一双手也可能是废物……哦,不对,人都是废物了,更别提人身上的物件儿!
郡主,你觉着我这话说得对也是不对?”
兰清弦笑眯眯地看着悦德,整个人娇弱还有几分软绵绵,瞧上去着实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她这话一出口悦德的眉毛就竖起来了。
“你说谁是个废物?兰慎,便是你拿下襄德的封号又能怎样?你这话敢拿到我外祖面前去说吗?”
悦德不傻,兰清弦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她听得懂,只是她霸道惯了,只允许自己放肆,却受不了旁人说她只言片语。
见悦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郦眉笙立时挡在了她与兰清弦之间。
“悦德郡主,不过闲聊而已,可否是郡主心思不定,反将调笑当作攻击?
此处乃是大殿门前,郡主,请你自重,莫要忘记你的外祖此刻就在皇宫。”
悦德方才花痴的模样去了大半,拧着脖子看殷少殊。
“太子哥哥,你倒是丝毫没有替我说话的意思呢!”
众人都在戏台之上涂了一抹油彩,确实不能当真,譬如眼下的悦德那副天真不过是面具,殷少殊并不介意悦德的质疑,也只是微微一耸肩。
“悦德郡主口齿伶俐,待人接物自有章法,不知你希望孤替你说什么?
孤觉着在殿外被人私下议论虽说无妨,但听着也厌烦,不如我们先入殿?”
言罢,殷少殊转身就走,而郦眉笙也没有给悦德一点面子,牵着兰清弦还特意躲过了悦德。
殿外这算不上闹剧的小冲突已经是让参宴的众人多了谈资,便是入座之后,还有人眼神飘来飘去,恨不能直接开口问一问方才郦眉笙几人之间到底还说了什么。
不到茶凉时,外有少监高声唱名,先是玢王进殿,最后昀帝和皇后到场。
既是迎玢王,当应算是半个家宴,原先瞧着深居简出的太后,竟也是露了面。
先头一番寒暄,夹杂着太后和玢王回忆过往,后有朝臣们附和,这宴席都还没有开,就胡乱过了大半个时辰。
郦眉笙懒得看他们互相应付,悄悄从袖中掏出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了兰清弦。
兰清弦有些昏昏沉沉,白大夫开的药里面安神的东西不少,她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被郦眉笙轻了一下,灵台稍稍清明了些。
“怎么了?”
“这是我从家中带出的果子,你借着品茶时吃上一口,我担心这宴没有个一个多时辰根本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