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世间之事大多荒唐,假若郦眉笙不曾告诉兰清弦,那兰清弦也不可能知晓昀帝和自己的堂妹还有一段不可说的情缘。
只是好好一个大活人说死就死了,也叫人联想纷纷。
兰清弦自来是看不上昀帝这种将滥情当借口的男子,听郦眉笙如此讲,她面上也多了些不好看。
“果真皇宫是个吞人的魔窟,无论多鲜活的生命进去都难以逃脱桎梏。”
便是此处阴暗,看不清脸色,但兰清弦那垂眸、拨发,一下子就让郦眉笙发觉她有些不高兴了。
遂见他半蹲在兰清弦面前,似是仰视他钟爱的女子。
“我还记得你给我讲过你身处的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于千百年来未变的四方疆域而言,我们似乎还难以更进一步。
父皇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但我没有为他开脱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眼中的我同他们都不一样,我会遵守我的承诺,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呢?”
昀帝口口声声说对郦眉笙的生母有诸多遗憾,可转头他就一门心思想要讨自己堂妹的欢心,那被架在国母之位的展皇后当年未必没有和昀帝讲过真心,然而昀帝的真心比当官的承诺还要不值钱。
皇后苦熬多年挨到今日,但殷少殊的生母她太脆弱,一朵无法在皇宫中生长的花,留给她的注定是凋零。
兰清弦也知自己是迁怒了,郦眉笙根本都未在昀帝身边长大,他不应该为昀帝的错误来交出什么。
“就算这位殷氏皇妃她的身份不能示人,可也不必将她从殷少殊身边彻底抹去!”
郦眉笙也是有些感慨,“我这位堂姑进宫是背着玢王做的,就连她诞下八皇子也多了隐秘——
若我所料不错,父皇应当想到了殷少殊将来会成为武器,所以有意掩盖了所有。”
昀帝可以掩盖,玢王也可以调查,他自己的女儿最终不见了踪影,他这个做父王的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路查下来,查到宫里,查到殷少殊身上,只是时间问题。
说到此处,殷少殊莫名其妙成了太子也就没什么疑惑,无非就是玢王在后造势。
兰清弦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解,“你父皇近年来做事凌厉,仅仅是玢王在后造势,也不会让你父皇就这么轻易做了决定,除非你父皇另有想法,同玢王一般,也将殷少殊当成了工具。”
兰清弦太聪明,从来一叶知秋,这一反问倒是让郦眉笙一时没能接上话。
“也许……我……”
郦眉笙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兰清弦轻笑,“这些事都是顺理成章,没有缓和的余地,不说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拿回亲王的身份,便是如今,你在朝中积累了声名又能如何?
悦德不一定喜欢殷少殊,但玢王希望皇室血脉能流回到他这一边,所以不喜欢也要装作喜欢。
如今这一切果真不再是秘密,殷少殊或是真能登基,等待他的,就是玢王挟天子以令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