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掌控大襄多年,然昀帝登基之后,渐渐将她手中权力夺走,她和她背后的苏家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一再后退……后退便意味着妥协,便意味着要将大襄这宽广江山拱手让出,这叫人如何能甘愿?
虽说兰清弦没有挑明,但郦眉笙已听出内里深意。
“弑君为真,假若成了,江山又要交给哪个来坐?”
兰清弦还是有叹息,“大襄既然已立太子,那继位者定然是太子,只是一个在朝中没有根基的太子,又能在漩涡当中漂流多久?
眉笙啊,太后想做太皇太后,可惜她手下的人出了问题,不仅未能除掉她想除掉的人,还出了纰漏,以至将我推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在皇寿节这一日演了最为荒唐的一出戏!
你说,过些日子她还会给我安排一个什么罪名?”
郦眉笙忽然想起白大夫临走时的嘱咐,不要让兰清弦成日费心筹谋,养病讲究一个养字,每日将大半心神用来思索江山政局,那吃下去的药就等于没吃。
于是郦眉笙忽的抬手覆上了兰清弦的眼,那睫毛抖动,令他手心怪痒痒的。
兰清弦也没有急着扯下郦眉笙的手,只将她的手又覆在了郦眉笙的手上。
“你为何遮住我的眼,是怕我将你看得仔细?”
郦眉笙轻笑,“我忘了医嘱,不应该和你谈论这些,但我又不知该如何叫你停下思考,或是将你一双眼蒙上,保不齐你就能因为看不到而休息一阵。”
郦眉笙可真是小孩子习气,兰清弦被逗乐了。
“罢了,是我操心过甚,那郦王殿下,你希望我此时睡下还是和你聊聊天?”
郦眉笙想了想,起身就从旁边扯下来一件极厚的大氅。
“我们出宫吧!”
“为着有个我在狱中的样子,大理寺的人将真雅殿围了三四层,我的好殿下,你告诉我,我们怎么才能逃出去?”
郦眉笙笑中还添了点神秘,只顾着给兰清弦一层一层地穿衣服,怎么都不肯给兰清弦一个答案。
一会儿终于把兰清弦裹成个粽子,离远了看看,还挺满意自己的杰作。
“真不错,上哪里找这么好看的粽子!”
兰清弦着实无语,可她又不想败了郦眉笙的兴致,便由着他牵着自己走出了门。
有大理寺的人见他们两个露面了,正想警告时,却见郦眉笙和兰清弦往一处花园去了。
此时还不是最冷,有些耐寒的花仍是绽放,又走了几步时,郦眉笙便叫宫女送了一张垫子铺在石头上,让兰清弦坐了下来。
郦眉笙半蹲在兰清弦面前,按着穴位揉捏兰清弦的小腿,毕竟在床上躺了几日,行走时肯定吃力。
想来是没有见过上位者如此,在旁伺候的宫女都有些吃惊了。
也不管他人如何去看,在郦眉笙心中,他必须要做到的一件事就是照顾好兰清弦。
“白先生走时说了许多话,我都记在了心里,你一个多年习武之人,时值今日却谨小慎微起来,难免就有经脉不通畅。
旁人我是信不过的,便跟着白先生学了几手,好歹能让你少些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