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君,你又是在想什么?”
兰清弦回神,便盯着对面那人。
“你一个刑部左侍郎,为什么会和禁军混到一起?”
那人登时惊了,他和兰清弦这是第一次见面,兰清弦却仿佛对他非常熟悉的样子。
“刑部左侍郎……你怎么知道……”
兰清弦也是出入过刑部的,知道刑部写卷宗时用的墨同其他五部不一样,此人身上墨香浓重,绝对不是偶尔沾染,定是长久地伏案。
再有这人想着换了衣服就能掩饰身份,却不知他靴子边缘的花纹,正是刑部上官特制。
刑部上官拢共就有三位,刑部尚书并左右侍郎,兰清弦已经见过两位了,那剩下的就只有从来没碰过面的左侍郎。
直到这时兰清弦才认真看着对面的左侍郎,“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别问为什么。
说来可叹,不是所有人都能同你一样,成为圣人的喉舌,虽不求你断案公正,但至少,别献出自己全部的良心。”
为人臣纵然要忠君,但君要有了偏颇,臣还要无条件地奉君言为圭臬吗?
刑部左侍郎没有留在刑部,反倒搅进了皇宫,兰清弦顿时明白,这人从今往后只是昀帝的臣,而非百姓的天。
兰清弦字字珠玑,便是没有直言,但这位左侍郎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兰清弦话中的意思,这让他实在震惊。
“你真的是兰家庶女出身吗?在我看来,你似乎懂得太多……你可知,在朝中,难得糊涂才是保命之道……”
因着马车上和兰清弦闲谈几句,令这位左侍郎对待兰清弦有了极大的变化,都不用他人经手,只由他亲自把兰清弦送入了内狱。
临走时,有左侍郎嘱咐,看守内狱的少监都不敢对兰清弦多说半句重话。
“郡君,以你的聪明才智,我相信你很快会脱离囹圄。”
就是身在内狱,兰清弦也依旧端庄,她确认自己不是罪人,也不会轻易低头。
“多谢,借大人吉言……”
左侍郎走后,兰清弦又枯坐了不知多久,终于等到有人提审自己。
跟着狱卒换了一间牢房,最先印入兰清弦眼帘的,就是吊在木架子上面那个伤痕累累的人。
对着左侍郎点头哈腰的内狱少监,在看到兰清弦之后,忽然变得耀武扬威起来。
“郡君,你知道你面前这个是谁吗?就是他招供出了你的名字,说祭礼时刺客都是听你指挥的!
咱家劝郡君一句,你要是早交代,可免受皮肉之苦。”
没有人给兰清弦上锁,好像是觉着她这般弱女子,只要看见有人受刑,定然会害怕会恐惧,上不上锁反而不重要。
可兰清弦都没有给那个内狱少监半个眼神,便走到被吊的刺客面前。
“你说是我指使你们行刺圣人,那我还想问一句,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