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未发迹前,曾受柯家恩惠,然斗米恩升米仇,知府能有幸在科考中入了殿试,便嫌弃柯家商贾的身份。
于知府同期的学子们,便是白身都比他多了些体面,柯家的人一出现,就有人笑话他满身的铜臭气,根本不配做读书人。
次数多了知府便急于摆脱此事,在京中拜了师父之后就想着和柯家断了联系。
倘或只是断了联系,柯家就当用在知府身上的心力白费了,然柯家族中有人惹了官司求到知府手下,知府不但没有出手帮助,还另寻了些所谓柯家的“罪证”使得柯家元气大伤。
自那之后,柯家退守旦何,和知府便结了仇,可知府在京中站稳脚跟之后,又被外放回家乡旦何。
旦何能做主的父母官一心想着搞垮柯家,好在柯家在旦何底子还算厚实,硬是扛了二十年。
“县君既是接了我们柯家的帖子,想来也清楚,今日小罠主动前来,就更是等于和知府站在了对立面。
只希望县君能看在我们柯氏全族的份上,助我们柯氏一臂之力。”
兰清弦倒是没想到柯富贵说得这么直白,“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帮你,那你就该付出你的诚意。
我要你今夜去知府的家宴上,给他太太送份生辰礼物。”
柯富贵不解,“县君,我们已是多年没有来往,怕小民连他们家大门都进不去。”
兰清弦笑容又大了些,“你尽管去,便是有人拦你,你就说,奉兰慎县君之命,给太太贺寿。”
柯富贵和兰清弦的这一面,算是彻底成了她麾下,有了修临风的册子还不管用,须有一个土生土长的旦何人才更容易成事。
兰清弦很满意自己的进度,她越是花样百出,知府就越不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看兰清弦胜券在握,郦眉笙却多了忧虑。
“信王迟迟没有出现,你觉着会是什么原因?”
提起信王,兰清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同我们不是一路人,看着是在助力此事,然我却觉着他私心甚重,一路暗中培植势力。”
两人正想找出个解决方法时,外面有仆从敲响了门。
“县君,柯家姑娘求见。”
这让兰清弦着实意外,“有请。”
兰清弦再度端坐于上首,柯姑娘进来时,正对上的,就是兰清弦那双不带一丝情绪的眼。
比起柯富贵的恭敬,柯姑娘就显得随便多了。
“我爹来过了,他带着柯氏一族来寻求你的庇护,可我却不相信你,你说你怎么就能逃过一劫呢?”
兰清弦不介意柯姑娘的冒犯,她言语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慈悲。
“你真的很可怜。”
这语气深深刺痛了柯姑娘,她的平静瞬间土崩瓦解,便又向前冲了一步。
“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兰清弦擅用言语来杀人诛心,对付柯姑娘,更是简单。
“就凭你无论如何挑衅我,最终都要跪于我脚下——
你猜你父亲如何看待你与柯氏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