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弦不愿和信王面对面,然君臣尊卑不可乱,她还是现身了。
信王看兰清弦除风尘仆仆之外,更是病容尽显,便有心试探了几句。
“当时慌乱,也不能照顾到慎姑娘,不知慎姑娘是如何逃过追兵?”
兰清弦神色如常,还轻喘了几下。
“倒是叫三公子惦记了,我身边不过跟着一个婢女,危机之时,我竟成了累赘。若非我的婢女寻了个隐蔽之处,躲了几日,恐怕我早就没有了性命。
要说也是我命不该绝,和我那婢女往官道上跑时,遇到附近村子的老人家,可怜我们又冷又饿,最后还是施舍给我们一个住处……”
兰清弦和信王同处一室没有多久,便感觉比面对山匪还要累,她当然不能让信王知道她会武,更不能让郦眉笙的秘密暴露于人前。
好在她有了准备,千叮咛万嘱咐东老伯不要说出山匪进村一事,只要信王的手下得不到想要的消息自然也就淡了。
翌日晨时,郦眉笙才出现,比起兰清弦来,他仿佛更惨,一直代替行走的四轮车没有了,还是侍卫背着他进了村。
信王有心关心一番,可郦眉笙却拒绝了,关在屋中就没打算出来。
出京时还算完整的队伍,遇了山匪,今时只有不到四十个人,其中掌权者当是信王,却也是瞧着无能的样子。
兰清弦拿着将梁珍的绢子,不由得多想了一些,眼下离着旦何还远,这十几日间原本往京城去的流民一个未见,即便再有十个将梁大力,也不可能杀掉如此多的流民——除非流民之患已经被解决了。
兰清弦手中的茶水渐渐冷掉,直到有人拿走了她手中的茶盏子,她才有了反应。
“你在想什么?”
来人自是郦眉笙,他看着兰清弦发呆也有一刻钟了。
“流民去哪儿了?信王此一行又想做什么?他能屠了将梁寨,是否也能杀尽流民?”
郦眉笙赫然明白了兰清弦的担忧,“你是说,信王和旦何那边牵上了线?”
“这一趟我和你不过就是个添头,皇帝既要防着外戚,又要用上外戚,展家的声望不能倒,所以信王的镀金之旅不容有失。
他那样的性子,真杀了三千流民,我一点也不意外。”
兰清弦无奈摇头,他们才躲过一个将梁寨,怕是往后的路更不好走,或她猜测成真,那旦何便是群狼环伺。
郦眉笙最不愿意就是兰清弦有烦忧之事,白先生说过不止一次,兰清弦纵然有外伤不能痊愈,更有忧思长久不能解,正是这两重令她的身子骨总也拖着病。
又斟一盏热茶放于兰清弦手中,更是双手护在她的双手外面。
“你放心好了,将梁寨之事是我没有思虑周全才让山匪钻了空子,再往后我会布置好人手,旦何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闯得。
再有……我知再寻青玉已经没有了意义,但我还是想找到最后两块,那毕竟是把你送到我身边的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