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黄门自来守门都是被人视而不见,偏兰清弦有心一遇上就先称呼一声内监,他便觉着受宠若惊。
“哎呦,小奴可担不得县君这般称呼,小奴不过就是个小黄门。
县君既是想见圣上,请在此等候,小奴进去给县君通报一声。”
其实兰清弦没有把握昀帝一定会见自己,毕竟任钦差一事,有谁真的了解昀帝的想法?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小黄门笑呵呵地跑到兰清弦面前。
“县君请,圣上此时无事。”
有些老话说的还是有道理,便是天帝座下的小童子也有几分本事,兰清弦当然不会不把这小黄门放在眼中,临进门前,还随手给他塞了一把金叶子。
这是白日里兰清弦第一次面见昀帝,没有了烛光的笼罩,崇晖殿当中的阴郁之气少了不少。
离着昀帝还有十几步时,兰清弦下跪伏身给昀帝行礼,只要昀帝不开口,她便不能轻易起身。
不想昀帝今日一改往常,出声叫了兰清弦的名字。
“兰慎,于崇晖殿而言你可是稀客呀。”
兰清弦仍是不敢起身,“陛下乃大襄之天,臣不过一介无用之人,哪里就能常常来打扰。
今次入崇晖殿,也是无奈之举,生怕臣无心令陛下不快。”
煊华多年以来,风流人物不少,但如兰清弦这般特立独行者,确实只她一个。
想想数月之前,兰清弦出嫁,嫁妆都快铺满了兰家门前的那条街,然也就是三个多月,兰清弦就这么痛快地和离了!
昀帝倒是没有那个心思去探究兰清弦私人之事,只不过看她对于成婚、和离,乃至休弃一事全然不在乎,这就有趣了。
“兰慎,近前来,让朕看一看你。”
有昀帝开口,兰清弦这才起身,小碎步移至昀帝面前。
“兰慎,朕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崇晖殿,朕最厌恶那般满嘴没有一句实话的臣子,所以你直言,不要敷衍朕。”
兰清弦就等着昀帝这句话,她便再次伏地。
“陛下,臣听闻灾情一事,有心为陛下分忧,您看,派臣出去可好?”
很久以来,因为不敢捋了昀帝的胡须,哪一个人敢当面和昀帝提这事?兰清弦真真算是胆大包天。
“兰慎,你可知,朕听不得这事……你真是不怕朕发怒要了你的脑袋?”
兰清弦这才抬头,看着昀帝,露出笑意。
“从臣走入皇宫,就是臣和哪一个宫人哪怕说了半句话,最后也会有人一字不差地告知陛下。
所以,臣会出现在陛下面前,也是陛下早就知道的。
臣倒是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个纯臣,不过若是给陛下分忧,能令臣在陛下面前得到更多的奖赏,臣自以为此举不错。”
昀帝看着兰清弦,并非是怒意,反而多了探究,最后还隐隐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