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琳琅手中捧着茶盏子,也不喝,看着像是要把茶盏子盯出个洞来。
“我们一起去修大人家赴宴,我看见你和修表兄在无人处卿卿我我,正巧兰六也看见了,她告诉我你是个再虚伪不过的人。
你想要这门亲事,却不直言,还给我谋划,就是为了让修表兄高看你一眼……
什么好姐妹,什么巧心思,不过就是你玩弄人的手段罢了!
我那样倾慕表兄,你同他之间有了牵扯就是对我的背叛,所以我恨你,所以我答应兰六要让你名声扫地,从此在京中查无此人。”
兰清弦不意外,还听得津津有味,顺便让鸳儿把简琳琅手中凉了的茶水换一杯。
简琳琅木着一张脸,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若要将这些日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讲一遍。
“不久后,兰六便给了我第一个任务,是要我想法设法拿到你的县君印鉴……”
兰清弦偶尔会用用那印鉴,也不避着简琳琅,有一日恰好书房的人都走空了,简琳琅便大着胆子拿印鉴盖在了几张空白的宣纸上。
宣纸被简琳琅交给了六姑娘,而六姑娘则给了公主府的门房,于是兰清弦私贩贡缎一事被写在了折子上。
“兰六说自己背后那人神通广大,如今你的印鉴在手,你就狡辩不得,到时你会被下狱被定罪,褫夺了封号只是小事,或许连命都会保不住。
我其实也明白让你出事,修表兄未必会娶我,毕竟兰六还在,但我心中实在气不过,想着或许没有你拦路了,我才能活得舒坦。
谁知我是天下最大的傻子,兰六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以至闹到今时这个地步……”
兰清弦听着简琳琅这一番剖白,并没有生出半分感动,不过却有些感慨。
“你既是想通了也好,人一辈子能有个清醒不容易,往后你离开兰家,便要靠自己了,简家或许不能给你遮风挡雨,但踩着简家往上爬也未为不可。”
简琳琅这时才抬眼,看兰清弦眸中无一丝波澜。
“修表兄告诉我,他前后向你求亲三次,你都拒绝了,我能问一问为什么吗?”
兰清弦实在意外她会这么问,“我如果一辈子都不出嫁,世间闲言碎语一定很多,但那闲言碎语影响我过日子吗?自是不会。
我是兰慎县君,若有一日兰家非我栖身之地,我就回到我的封地江慎,一样地活。
既然我最后的退路给了我底气,那我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
莫说修临风三次求亲,就是十次求亲我也还是会拒绝……简表妹,人心生嫉妒,实在正常,但若让嫉妒蚕食了你,往后难有欢愉。”
简琳琅脚步沉重,神思恍惚,临出门时,她微微迟疑,还是开了口。
“简家不是我的束缚,我一定会踩着它到我想去的地方……”
原本兰清弦给了简琳琅五日的时间要她搬出歌芜院,谁知不用五日她干脆离开了兰家,简大老爷一心谋划,可自己的侄女就是和他拧着来,想来简琳琅回到简家的日子不会好过。
简琳琅离开之后,修临风也向简氏提出了辞行,简氏不能说心中不遗憾,毕竟她看上眼的好孩子不多。
而修临风也不介意表示遗憾,“让姑祖母费心了,我在京中还要长久地将家中的生意经营下去,若是日日在您这里叨扰,那便是我不懂事了。”
简氏看修家有修临风这般的儿郎,实在老怀安慰,同他会心一笑。
“好孩子,搬出去也别断了联系,常常来看看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