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建亭侯的侄孙女!”
兰清弦并不想追究燕小娘话中有多少真相,她明白燕小娘的担忧,但同样也无所畏惧。
“我如今是被兰家记在家主名下的嫡孙女,早就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或许上了大场面众人对我还多有鄙夷,但他们一定不敢在侯爷面前造次。
小娘,你今日所言,我全当没有听见,你更要记住,你是兰家从贫苦人家纳的良妾,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宫里有任何关系。”
燕小娘还没有愚蠢到听不出兰清弦话里的意思,她默默点头,越显拘谨。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姑娘休息。”
燕小娘走后,兰清弦也并不是真的就腰杆子挺直了靠在建亭侯这颗大树上,她还生出了些旁的想法。
“梦鹃!”
“姑娘。”
“去把珈贺叫来。”
珈贺都是在外院当值,平日无事不能擅自进内院,得兰清弦相召,他连忙赶来。
兰清弦想了想,从耳朵上褪下一只耳坠子。
“你跑一趟琅雀楼,找一位奚妈妈,将这耳坠子给她看,就说是时候来见我了。
别从大路走,绕过外院小子们的眼睛,穿小道进院子。”
珈贺得令离开,大约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人带来了。
那奚妈妈见这般富家的排场,又看到上首坐的那个熟面的女子,她吓得腿都软了。
兰清弦也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直言叫奚妈妈来的意思。
“你我也算是熟人了,你于女子妆面一道很是不错,上一回令我容颜艳丽众人不识,我很满意。眼下要给你个活计,你能否少施粉黛却令我同原本的面容有五分不同?”
奚妈妈看见兰清弦,就想起自己被打的疼痛,以为这贵女还要找自己的麻烦,不想是真的看上了自己的手艺。
“姑娘可是找对人了,奴做这一行这些年,从未有过疏漏。”
“很好。”
兰清弦看了一眼梦鹃,梦鹃便给奚妈妈放了一锭银子。
奚妈妈欢喜不能自胜,忍不住还咬了银子一口。
“姑娘何时用我?”
兰清弦又指了指珈贺,“你不用专心等着,要用到你的时候,这位会去找你。”
待送走奚妈妈,半夏也回来了,和梦鹃两人帮着兰清弦试衣服,还将配好的头面一并给兰清弦戴上了。
果真元裁缝的手艺是极好的,这一身黛绿长裙穿在兰清弦身上,令她通身贵气尽显,更添女子昳丽之色,简直是美人奇绝。
“姑娘,那日伱一定是女子当中最无人能忽视的。”
兰清弦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和现世的青沇合二为一,令她恍惚。
“我并不希望有人会注意到我,那日若能平静度过,方使我安心。”
自那日见过奚妈妈,又过了些日子,珈贺再次将她带到兰家,晚上没有离开就休息在偏房。
翌日天还未亮,奚妈妈进了暖阁,见一众的丫头们排着队地伺候兰清弦梳洗,更是感叹大家族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