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论儿真的不中用了,也不急在这一时,现下非要说宫宴一事,老四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简氏这话可算是诛心了,四老爷一撩袍子就给简氏跪下了。
“母亲,儿没有别的意思,儿这是为了兰家着想!
名字已经报上去了,但最终的名单还没有出,如果我们执意不换人选,到时不能交出一个完完整整的论哥儿,或是不经允许换了一个孩子,那就是欺君之罪!
不若我们一并将这事告诉宫中,将兰家的人选换成谨哥儿,总好过兰家失去这个资格。”
众人都只是低声议论,却无人敢高声引起简氏的注意,毕竟眼下的情形着实为难。
若说四老爷有私心,可他绝口不提兰旃诒和兰旂讴,只说兰施谨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若说他全然无私,可拦住简氏及众人去看望兰斾论的脚步,又是何为?
站在前面的人尚可偷偷看一看简氏的脸色,而躲在后面的简玉柔实在莫名,她都还没有旁敲侧击地让兰施谨在简氏面前献献殷勤,这怎么一下子就扯到了?须知这事要谨慎不可乱来,万一让简氏疑心到兰施谨头上就不好了。
简氏哪里还看其他人,只是盯着四老爷。
“你是论儿的亲叔叔,你让我不急着去看我性命垂危的孙儿,却执意先换下进宫的名字……
老三,是不是你那偏心的媳妇在背后动的手?只为了给谨哥儿搏出一个前程?
老四,是不是你三嫂给了你只有姜家才能给的好处?”
三老爷真真是一头雾水,但见简氏雷霆之怒,他也在四老爷旁边排排跪下了。
“母亲,姜氏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她是论儿的生母,她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两个老爷都跪下了,三房和四房的紧接着也跪下了。
二老爷原还想站在一旁看热闹,这都跪了一地,他要是还站着,岂不是显得他不跟自家兄弟一条心?于是拉着阮氏在一旁也跪下了。
呼呼啦啦跪了一片,倒是将简氏孤立在正中,这可是把老太太气得不轻,她想骂人却一口气上不来,脚下一送就是往后一倒,然有人手脚麻利,从后面扶住了她,还给她顺气。
“祖母,您莫急莫气,您快看看谁回来了?”
众人听到兰清弦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又连忙抬头,只见一身锦蓝长袍的兰斾论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
“给祖母请安,孙儿回来了!”
简氏亦回头看去,不但声音是兰斾论的,模样也是兰斾论的,可见他并未性命垂危,还是好好地活着。
“我的儿啊!快让祖母好好看看!”
众人都没有瞎,这分明就是兰斾论,于是几位老爷都起身将兰斾论围在中央,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检查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痕。
兰斾论也不在意此时成了猴儿,笑着一一回答众人所问。
兰斾论还活着无疑是兰家的大喜事,只是其中唯有一人着实笑不出来,那便是站在最后的简玉柔。
倘若不是站在一根柱子旁边,简玉柔怕是要瘫坐在地上,原本计划就要成了,这兰斾论怎么突然就跟没事人一样?她下意识看向兰清弦,未成想兰清弦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实令简玉柔心生恐惧,难不成她的计划已经被兰清弦知晓?可若是暴露了,兰清弦为何还不动手?当初坏了她进公府一事,兰清弦可是雷厉风行,眼下还按兵不动,她竟有十二分的担忧了。
也不在此地看他们骨肉情深,简玉柔悄悄退去,然她才进松晖阁,李子就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