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弦也不是行那瓮中捉鳖之法,只是将小八小九的事挑了些不紧要的,让鸳儿那大嗓门散布了出去。
宫中来了人是大喜事,又加上有两个哥儿被送到了衙门里面,一时竟不知应该是喜是悲。
底下丫鬟婆子们并非总是有事,闲下来免不了将主子的事情拿来当下酒菜。
一说宫中之事本来八爷和九爷能有个机会,不想自己不争气白白丢了。
一说家中有四个哥儿,便是八爷、九爷没有惹事,凭他们的本事也未必能进宫。
众人闲磕牙忘了形,不想没有看见桐妈妈拎着篮子进了后院,她也不高声言语,只是听着她们说,好像都记住了似的。
好有一个想去解手,摇摇晃晃一回身见桐妈妈那伟岸的身躯,吓得一个踉跄。
“桐管事,你何时到了此地!”
主子有了势底下的奴才们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待遇,或许过去无人看得见兰清弦,但如今七姑娘的威名可比得上三个当家的太太,看见桐妈妈自是要多多奉承。
桐妈妈可没忘了兰清弦的嘱咐,心中纵是有又不高兴都忍住了,只叫其中一个婆子将远处运来的绿核桃给自己装上一筐。
管干果子的婆子见周围人都竖起了耳朵,她也乐得被瞩目,赔着笑问了桐妈妈几句。
“桐管事是个大忙人,何必自己亲自来呢,支应一声我们给姑娘送去。”
“姑娘的事由不得不上心,我当然要亲自来,你这碎嘴的真多话。”
“桐管事说得对,您是姑娘跟前得力的,必得姑娘信任。
我们在这里闲聊,还请桐管事给我们解个惑,可听姑娘说起过宫宴的事情?咱们家中的四个哥儿都是极好的,想必选了哪一个都叫旁人挑不出毛病。”
桐妈妈就是来散布这个消息,还怕婆子们不问,这下可是进了碗里,于是她状似无意,一边挑拣绿核桃,一边口中不经意地说。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管得比溪临川的河水还宽。
我不知主子们更属意哪位哥儿,只是明白若问姑娘的意思,再没有比论五爷更合适的了。”
那婆子又问,“二爷和五爷都是姑娘的亲哥哥,为何只说五爷?”
桐妈妈笑道,“想是我们姑娘跟五爷更近一些,毕竟二爷眼下已到了松晖阁,总也是不见的。”
桐妈妈这话听上去没什么,可是下面的人一传就变了味道,只说三太太姜氏过去偏疼二爷,忽略了五爷,五爷心中有症结遂更亲近同病相怜的七姑娘。
及至今时五爷拜在昭沐公门下,而七姑娘又养在了老太太身边,他们两个越发好了便想起过往遇的那些不好,所以或是七姑娘有心开口向老太太举荐,也必然只偏向着五爷。
底下的丫鬟婆子们将这话顺着风地传,待传到三太太耳朵里面,莫说有鼻子有眼儿,只是看三太太的眼神都变了不少。
三太太是最容不下她们这样编排的,可是她一个正头的太太难不成还要和下人们争个长短?于是只在房里闹,让三老爷又成了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