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氏看得真切,便是兰清弦不说,她哪里就不知道外面送了消息,只是梦鹃所为皆是兰清弦授意,既藏起来了,便断然不能给她知道。
“都没忧心的大事,祖母放手让他们下面去做吧。”
安抚了简氏,兰清弦四平八稳地回到歌芜院,到了自己的地界儿,梦鹃方才拿出珈贺给的状纸。
上书道,有狂悖书生私下里约了好几个读书人一同印了反诗,反诗成册夹带在书店里面又卖出去,竟一时叫人不察。
好在卖出七八本之后有书生来找店主,店主这才发现,自己雇佣的几个抄书的穷书生私带了反诗卖出去。
那店主不愿惹事,更不愿自己一个清白人搅和进去,遂找上了衙门,面见右扶风。
有书生不怕死的闹事不算少,只是右扶风今见店主的状纸上面有兰姓两人,这才让他上了心。
都是京中的大户人家,便是不知兰家公子们的姓名,但见从方从言,也能猜到这定然和兰家有关。
右扶风接了店主的状纸,只是暂时扣下来,叫店主等消息,其实是看兰家那边到底怎么个打算。
兰清弦焉能不知右扶风的意思,虽说反诗成册只卖出七八本,但看过的人能只有七八个?
若其中有长心的,还看到了兰家参与其中,再将事情往大了宣扬,这是让兰家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兰清弦遂再也坐不住了,叫人预备了马车就往右扶风衙门去。
只是兰清弦并未打算面对面和右扶风说话,她毕竟只是个家中的姑娘,在兰家得人尊重,可外人哪里就能买账,她交代了珈贺先去,也好探探右扶风的口风。
珈贺进去得快,出来得更快,交到兰清弦手上又是一叠纸。
“姑娘,这是那几个狂悖书生的口供,他们都一口咬定是八爷九爷主使,自己只是打下手的,右扶风红脸白脸都唱过,不想那几个连手印都按了。”
兰清弦太清楚自己这两个堂弟,不过学了些皮毛以为自己就是大家了,不知进退,让人随意算计,这哪里是一时兴起,分明起好了梁子,把他们架在火上烤!
到了这一步,兰清弦觉着哪里还不对,小八小九想来是得罪了人,不然没有必要一定要置于死地。
既是得罪人了,化解了仇怨才是正经,也不用管到底是个什么起因,将那几个画了押的每人都给上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够一家子富裕过一年,都说是穷书生了,还能真的不爱财?可未成想那几人根本就是商量好了,居然给一百两也不改口,更搬出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说感召天恩觉着对不起今上,所以进了牢狱受罚才是正途。
他们几个得了正途,却让小八小九背上最重的罪名,然后拖累兰家,怎么都没有这个道理。
于是兰清弦又疑心是有人想要给兰家好看,可兰家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破事进不得退不得,让兰清弦陷入两难的境地,也不知还能隐瞒多久。
正巧兰清弦无奈之时,有人约她到广流宴楼见上一面,拜帖虽没有落款,但她一看字迹就知是谁,便没有耽误,急匆匆出去了。
广流宴楼的老板是个审时度势的人物,从前兰清弦无名声不值得关注,而今她也算是个活招牌,那老板便献殷勤给她留了一间雅阁,只要她来,雅阁定然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