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蛇蝎女子!一手成了今日的大场面,倒是丝毫不见惧色,放眼大襄你怕是数头一份的悍勇女子。”
郦眉笙可没忘了兰清弦身上的伤,将她手中酒壶夺走,反倒是换了一盏汤色正亮的小种。
兰清弦不想她这一世原身酒量不怎么样,半壶酒她就有些微醺,好似仗着酒意她没有那么谨小慎微了,生出些豪气,“我是蛇蝎女子,可今日之事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南竹大人,你有断狱之能,不若你来讲讲清楚?”
郦眉笙将自己带来的大氅披在了兰清弦的身上,打开了窗一散室内昏暖之气,还不忘就着手中的酒壶来上一口,“你与兰方诚已成水火之势,上回的杀手未能要了你的命,想用黄家的婚事拖住你的手脚也暂时未能成行。
他断然不会就这般放弃,总要挑个合适的时机将你彻底除了,我不知他为何最终定了今日,想来其中有你的手笔。
那杆长枪恰好从武生手中脱力,恰好飞出来戳进了横梁,恰好那横梁落下来就砸到了兰方诚的身上……这许许多多的‘恰好’便是‘故意’的最好证明!”
郦眉笙说得实在不错,哪有什么恰好呢?都是她兰清弦成心的!
这谋划还要从兰方诚监工修堪花台开始说起。
都是好工匠好料子,堪花台不是什么皇室的宫殿,建起来可是快多了,然而不用日日盯着的工程却总能见到兰方诚的身影,这让兰清弦不得不多了几分在意。
自从将珈贺放在兰方诚身边,着实给兰清弦省事,正是珈贺最先发现兰方诚好像在私下演练什么。
当然,要是放在兰家演练,难保不被人看去,兰方诚花了大价钱在外面找了间无人的院落,原模原样地又搭了一座堪花台。
他定下戏台上戏子们的走位,定下长枪飞出的力度,定下女宾的位置,定下横梁的重量……这种种都万无一失了,他方对兰家的堪花台动了同样的手脚。
然他还是太过自信,不曾想到他买通的戏班子,兰清弦也可以花更高的价钱收之为己所用。
今日台上的公孙子都早就不是兰方诚指定的那位,而持长枪的汉子看的也不是他的眼色,一心等着兰清弦的手势,更加之唱戏的长枪已是实打实的三十斤玄铁长枪,那分量打掉的横梁愈添了要命的力道……
说到这里,郦眉笙忽然停了下来,“横梁砸在兰方诚身上,要刚好重伤却不至于完全丧命,非是换了长枪就一劳永逸,还要算好横梁的重量……
我记着霍家有一门亲戚做的就是建房的生意,要不动声色换上一根刚刚好的横梁不是难事……你和霍家姑娘联手了!”
这么一来就都对上了,兰清弦擅长的她完成了,不顺手的都交给了霍愿,二人皆现身于众宾客面前,你来我往地完成了这场见血的筹谋。
听上去还算干净利落,但其中有诸多变故,假若今日有一丝丝偏差,很可能遭殃的就是兰清弦和霍愿,郦眉笙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女子了,她迷离的眸中真的就没有清醒?
“七姑娘,你从来就没有想要了兰方诚的命,你希望他活着,对吗?”
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兰清弦一摇一晃笑到朝后面仰去,郦眉笙眼疾手快捞住了她的腰,被吓了这一回面上生出些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