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叹口气，慢慢起身将药碗放回去，拿来温热帕子给李刘氏擦拭身子。

沈冷雁自觉回避，转身去了屏风后面，等兰芝收拾完再出来。

倏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了进来，沈冷雁急忙抬脚，听到来人声音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生的是男是女？”李家老夫人进屋左右乱看，没见到孩子，抓住兰芝就问。

兰芝怒火中烧，少奶奶就躺在床上，她竟然只关心孩子，气愤把头转到一边。

老夫人没了耐性，一巴掌打在兰芝左脸，力气大到兰芝向后踉跄，后腰撞到桌子才停下。

“贱蹄子没听到我说的话？孩子是男是女啊！”

兰芝怕吵到李刘氏，强忍着疼痛，自昨晚开始，她的眼泪早就流光了，再也哭不出来。

“少奶奶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你只关心孩子的死活，那么昨晚的大夫和产婆又去了哪里？如今做戏给谁看呢。”

兰芝讽刺笑道，若是真关心，昨晚她去求救的时候为何大门不出，她走投无路之下才去求了沈冷雁。

如果沈冷雁昨晚不在府上留宿的话……兰芝不敢想下去，现在想来，她还浑身发冷。

老夫人倒是半点心虚也无，冷笑声:“大夫和产婆都是你们自个儿请的，如今不见了又来找我们麻烦，哪来的道理。

我老人家觉深，睡得早，没听到，你个贱胚子也不懂得叫大声点，耽搁主子的命。”

她倒打一耙，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何必等到下午才来看望，更何况她说的话漏洞百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纰漏。

沈冷雁捏紧了拳头，兰芝性子有些软，平日里看起来风风火火，其实是个嘴笨的，被老夫人直白骂了句就不知如何作答，站在原地急得额头冒汗。

沈冷雁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出了屏风，老夫人吓了一跳，不知房间里竟然有外人，一看沈冷雁身上的衣服，不是名贵的料子，又端起老夫人的架势。

左右不过个穷胚子，她可不怕，还以为是母家刘家来人了呢。

“真是稀奇了，少奶奶的房里还能随意带外人进来，还好是个姑娘，不知平日里有没有带其他不三不四的人……”

沈冷雁寻声望去，李刘氏那刻薄的小姑子竟然也在，今日可真够热闹的。

“昨日少奶奶便是由我接生，少奶奶刚生完孩子，正是虚弱的时候，不如移步外厅。”

“这可是在李家，我们的地盘，外人请主人走，真是鸠占鹊巢。不知好歹。”

小姑子闻言立刻提高了嗓门，故意作对似的吵的所有人耳边嗡嗡作响。

床上的李刘氏不安翻动，牵扯到身下的伤口，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尽管如此，人还是没醒。

沈冷雁淡漠抬眸，压低声音说:“声音若是大了，少奶奶可能因此丧命，我是大夫，我会作证，到时候你杀人的名声……”

见她不像作伪，小姑子这才怕了，求救的目光投向老夫人，缩在她的身后。

老夫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片刻后点头答应移步外厅。

“你留下来照顾少奶奶，外面的人我来解决。”

沈冷雁安抚兰芝，眼下离不开人，她既然答应了，也就没打算作壁上观。

来到外厅，老夫人自觉坐在首位，小姑子屈居于下面，望向她的眼神还夹杂着着几分忌惮。

小姑子连续看了她几眼，猛然想起沈冷雁就是上次谈生意的人，还让她吃了一次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