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还嫌自己要干的活儿不够多吗?”
“因为……是因为……”
“原本负责送饭的家伙生病了,海伦娜与他很要好,所以请求总管让她替他干活。海伦娜,你的心思我会不知道?”王玉婷为她解了围。海伦娜连连点头。王玉婷已经猜出她的意图,她想借机接近那个罗马人,向他打听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罗马情人的消息,那个薄情人是执政官的儿子,应该不难打听。难怪海伦娜会这么高兴,内向的她今天说了许多话。
离开骑兵们的帐篷,海伦娜提着篮子走向关押俘虏的地方。
这里靠近营地中央,却冷静得带着点死寂。死气沉沉的灰色帐篷外只有四名守卫围着火堆闲聊,除了他们,没有人愿意出现在这里,别人也不被允许靠近,海伦娜正好是愿意,也被允许的人。
帐篷里没有灯,来自外部的光线透进少许,使人可以隐约看见有人躺在地上。海伦娜安静地放下食物,按理说她的工作就这样便该结束了,可海伦娜没有离开,她看了看守卫,他们仍围着火堆。
“你好……我叫……”她鼓起勇气开了口。
“小姐,你的拉丁语发音太蹩脚了,杂带着外国口音。不过比起我见过的其他说拉丁语的外国人,还算不错。”躺着的俘虏不顾海伦娜要说的话,说他自己的。
第一句话就被打断,海伦娜有些不知所措了,预想中沟通应该很容易的。“我很久没说拉丁语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你会失望的,因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试探的人。这个人你应该知道,他叫普布利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是西庇阿执政官的儿子,他也应该在军队里,和父亲在一起。”
“你问他吗?”俘虏的话顿了顿,他始终背对着海伦娜。黑暗中,感觉到他挪动了身体,把脸隐藏得更深。“我听说过他,不过我们不相识。你问这个干什么?”
海伦娜羞涩地垂下了头,“他现在好吗?”
“好。每天都很快活,跟从前一样,与损友玩乐,欣赏美丽的姑娘。”
“是吗?那就好。”海伦娜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抿了抿下唇,“你的声音,很像他。”
“我可不这么认为,小姐。”罗马人急忙否定,“我与他完全不同。听外国人说话总有这样的错觉,很难听出他们的声音有什么不同。”黑暗中的罗马人动了动身体,“不过,你的声音也很耳熟。”他站了起来,想看看这个说拉丁语的少女究竟是谁,但他回头时看到的却是突然闯入的卫兵。
“将军阁下现在就要审问你。”卫兵发话说。
海伦娜看见罗马人坐起来时,心中莫明波动,她不认识他,却又感觉无比熟悉。可就在他要转身时,四名卫兵出现在身后,推开了她。海伦娜跌倒了,她站起来,看见卫兵和另两名守卫进入了帐篷,将军的卫兵来带走俘虏,接下来的事她管不了了,至少俘虏被带出来的时候她可以看看他的涅。但海伦娜此时却发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明达斯,王玉婷属下骑兵队的士兵,他远远地朝这边来了。
“你发什么愣?这里没你事了,快滚!”守在帐篷外的守卫凶狠地对她大喊。
他们凶恶的声音让海伦娜害怕,姑娘战战兢兢地望了帐篷一眼,走进了路旁的黑暗中。
她频频回头,想看看罗马人什么时候出来,但她没有等到,却看见明达斯来到了帐篷旁。明达斯时常带着如朝阳般的笑容,对两名守卫也不例外,他向他们打招呼,两名守卫不会拒绝别人的友好,三人像朋友见面般热情问候。
海伦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因为自己没及时回去,王玉婷派他来找人?纳闷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足以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幕。一个守卫像是被丢弃的装满石头的布袋,重重倒下了,红色鲜血从他的脖子里喷涌而出,血流到地面,迅速形成个小小水洼。另一个守卫被突如其来的画面吓呆了,他颤抖着面部肌肉,可能想喊叫,明达斯没给他机会,短剑划过他的脖子,气管被割断了。两个士兵连声音也没发出就成了死尸,杀死他们的人前一秒还带着朋友般的友善。
明达斯没看这两个家伙一眼,提着滴血的短剑,大步跑进关押俘虏的帐篷。
海伦娜摊倒在位于黑暗中的帐篷背后。她捂住嘴,仅存的理智告诫她千万别出声,双腿突然软弱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但她明白不能留下。她艰难地爬行,眼里充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