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婆子退下。
卫国公夫人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邓世芳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遍,当然她丝毫没有隐瞒对秦艽所做的一切,卫国公全程面色不变,只在听说秦艽陡手抓蛇时目光变了变,等再听到萧王有意出面保下秦艽时,卫国公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只用难看来形容了。
“如果不是萧王突然出现,那个村姑今天肯定是在劫难逃。”邓世芳恨恨地啐了一口,完了,忿忿地对卫国公说道:“爹,您说萧王他是有意的吗?”
卫国公没有回答邓世芳的话,习惯性的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盅,只是手伸出去后才发现桌上空空的,卫国公夫人等到心腹婆子送来沏好的热茶,她接过托盘示意婆子退下,自己则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世芳,你回自己屋去,我和你娘说会儿话。”卫国公对邓世芳说道。
邓世芳不乐意,但对上卫国公看过来的目光时,却只能缩着脑袋走了出去,也没指望着贴墙壁偷听几句,父女这么多年,她爹那耳朵好使得跟猫似的,一点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待邓世芳离开后,卫国公夫人端起托盘里的茶盅递到卫国公手里,“喝口茶吧,这死丫头就是来讨债的,我恨不得把她塞回肚子不生她。”
卫国公夫人不是邓世芳,她很清楚如果不是邓世芳非要强求了这份姻缘,卫国公不必年纪一大把了还这般费心筹谋,甚至是冒着抄家灭族的危机只为成全了小女儿的这份痴心。
卫国公夫人叹息着坐在了卫国公的身边,“萧王多少年没有在京城露过脸,可皇上才驾崩,他便出现了,这是巧合还是有心?”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和娘娘谈得怎么样?她答应替世芳指婚了吗?”
卫国公端着茶盅久久没有往嘴边凑,而是手指一下一下地摸着茶盅壁上的花纹,目光沉沉地看着地上的青砖出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卫国公夫人耐不住这寂静打算再次开口时,卫国公才终于开口说道:“我得到消息,承恩候曾经夜访过萧王爷。”
卫国公夫人猛地坐直了身子,“他们两家私下里还有来往呢?”
安王少年时喜好舞刀弄枪,先帝延请名师指点,一心想将安王培养成文武双全的好皇帝,这样的安王自然便和掌管马政的萧汉祥混得很熟,那时候待字闺中的皇后娘娘穆时常跟在兄长和安王姐夫的身后,一来二去便和萧之初生了情愫。可谁能想到,先帝会棒打鸳鸯竟然一纸圣旨把穆二姑娘赐婚给了太子!
“老爷。”卫国公夫人起身走到卫国公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说娘娘她是什么打算呢?难不成她还想学宣太后不成?”
当年秦惠文王驾崩,宣太后为保幼帝帝位无忧,不惜以自身为饵宽衣解带,主动献媚牺牲色相,笼络住了义渠王长达三十年之久,不便使得秦国毫无后顾之忧,还一跃成为六国霸主。
穆皇后本就与萧之初有情,这会儿长平帝驾崩,太子年幼,萧王这些年不娶不纳,在军中又有着难以撼动的威望,两人旧情复燃完全是有可能的事。
卫国公沉沉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也是不简单的人物。”
“娘娘若是得了萧王的支持,她还需要老爷你吗?”卫国公夫人皱紧了眉头,看着卫国公劝道:“要不算了吧,总不能为着个死丫头赔上老爷您一辈子的名声!”
“名声算什么呢?”卫国公嗤笑一声,冷冷道:“人死如灯灭,别说是名声,就是尸骨他们是鞭是毁都无所谓。”
“老爷……”
卫国公抬手,示意卫国公夫人不必再劝,“行了,这事我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你就别再说了。”顿了顿,不忍看老妻脸上的悲伤,叹气道:“或许事情并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即便有萧王,娘娘也还是需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