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被问住了,抓抓头说:“没吃过,应该很好吃吧,不过我爹说我娘总是香香的,我娘是我爹的媳妇,唔……要不去问我爹!”
“好!”少年认真的想了想,抓了把土掩住明火,站起来就往田埂的另一头跑。
“五叔,等等我!”小男孩个矮腿短,连滚带爬也跟不上。
少年回转身捞起小男孩往肩上一放,就飞也似的在田间跑了起来。
寨子里,宋家三房婆子听到张媒婆的声音,撂下锅铲就奔了出去。
刚到院门口,就瞧见张媒婆背着个人儿乐颠颠的走来。
到了近前,却发现那趴在张媒婆的背上的人儿一动不动,不由的面色一沉,“张娘子,这是……”
“拐来的”三个字她支吾着没敢出口。
她的小儿子宋喜宝在十岁时烧坏了脑子,十三岁的年纪三岁的脑子,能干的姑娘都不愿嫁他。
梅氏也不想用旁门左道的法子,这才许了高价让张媒婆去做媒。
张媒婆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道:“我张巧嘴牵的媒哪对不是明媒正娶,蜜里调油的过日子。呶,这是身契,人家亲奶奶画得押,来路正!”
她从怀里掏出身契塞到梅氏手中,梅氏少时在大户人当丫鬟,识得些字,接过身契一看果然有凭有据。
“辛苦张娘子!”梅氏急忙将身契放好,又抱过孩子。
只一接手又愣住,身契上明明写着丫头快满十岁,身量体重都不如自家七八岁的孙儿。
再看孩子红通通的小脸,隔着破布衣裳也烙手的温度……
“老四家的,快去打盆温水找身干净小衣裳,老二家的去将梁上的柴胡拿一把下来煎水。老三家的,你去地里将爷几个叫回来……”梅氏瞪一眼张媒婆,抱了孩子急忙往灶间里跑。
她边走边喊,正在做活的几个儿媳妇听了婆婆的话,当即放下手里的活计忙活开来。
张媒婆看到她一连串的发号施令,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老嫂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厚道人,这丫头到了老宋家定有好日子过!”张媒婆笑嘻嘻的,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
梅氏抱着孩子在灶膛前坐定,一转头瞧见张媒婆得意的笑脸,又气不打一处来。
“张娘子,老婆子信你是个有良心的,才将老五的亲事交给你,你倒找个什么人家?孩子烧成这样,还大冷天的翻山越岭往外送!纵使穷得过不下去,也得拿个板车裹上被子呀。”
“能是什么人家,十一寨的文家呗。”张媒婆想起李婆子的嘴脸一脸的鄙夷。
梅氏闻言瞪大双眼,“文家,那个买了外乡姑娘,又不把姑娘当人看的文家?”
“这年头除了他们家谁会这么糟践儿媳妇和孙女。说起来,这娘俩的命也真是苦。青葱一样姑娘卖进文家,过得却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啧啧,老嫂子,你是没见李婆子心有多黑,儿媳妇刚入土,就在坟头上把孙女卖了。起初我见丫头病得厉害,想再等两日,李婆子竟说要将丫头活埋了,逼得我不得不将银子给了。”
张媒婆常年在各山寨间走动,老文家那些事她心里门清。
便绘声绘色的讲了给梅氏听,说到可怜处,眼泪水是哗哗的往外流,梅氏是个善心人,也忍不住跟着抹起眼泪。
只是同情归同情,小儿子本就有残缺,再娶个病秧子,凑到一起能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