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公孙胜先到,有过了片刻吴用也到了。
和吴用同来的还有林冲。
此时天色黑定,偌大一片陈桥驿镇死气沉沉,因为镇子里外驻满了梁山贼寇,今天又出了杀官的大案,家家关门闭户,黑魆魆的连灯火也极稀少,只远处偶尔一两声犬吠略略给人一点烟火气息。
公孙胜、吴用和林冲进得房来,将房门关上,看了桌上的残羹剩菜,都是一愣。
显然,宋清不是喊他们来吃酒给何成送行的。
吴用问道:“宋清兄弟,何成呢?”
宋清道:“我放他走了。”
宋清请他们二位来,一是因为他们在梁山位高权重,便于号召;二是因为他们两位都是反对招安的,只不过他们城府深,没有轻易的表露罢了。
“什么?”吴用、公孙胜和林冲都是一惊,互看了一眼。吴用问道:“宋清兄弟,你放何成走了,公明哥哥要起人来,如何答话?”
宋清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我放他走的,那当然是我替他去死。”
“这……”吴用、公孙胜和林冲又互看了一眼,他们三个完全被宋清的话给说糊涂了,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又或者宋清的话是不是宋江授意的。
宋清道:“二位先生,还有林教头,你们都是足智多谋之人,就从今天李虞侯对何成说的那些话,已经可以窥探出朝廷对我梁山的态度,我梁山兄弟一旦完全招安了,完全成了朝廷的鹰犬,今后咱们这些人会是什么结果,猜也能猜的出来,难道二位先生和林教头就不为我梁山兄弟的安危担忧吗?就不会自己的前途担忧吗?”
吴用、公孙胜和林冲听了宋清的话,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冲是个武将,没有吴用和公孙胜那样的城府,道:“宋清兄弟说的是至理名言,高俅老贼决然不会放过我等!”
桌上的油灯在从窗户的缝隙之中吹进来的冷风中瑟瑟颤抖,使得房中忽明忽暗。
良久过后,公孙胜问道:“宋清兄弟,你是什么意思,直说吧。”
宋清微笑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忽然想到了赵匡胤陈桥驿兵变的故事……”
吴用、公孙胜和林冲立刻就明白了宋清的意思,都吃了一惊。
他们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平时看着唯唯诺诺的宋清竟然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吴用道:“宋清兄弟,想照本宣科学着赵匡胤的样子也来一回,那是一件大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啊。”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狠狠的推开。
鲁智深、武松等人鱼贯而入。
鲁智深道:“吴军师、公孙先生、林教头,如今朝廷的刀都已经抵住我梁山兄弟的喉咙管了,还有什么可从长计议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正好如今我梁山人马都在陈桥驿,过了黄河就是东京城,先将在陈桥驿的官兵都杀个干干净净,然后攻入东京,将昏君佞臣,斩尽杀绝,为天下的百姓杀出个清平世道来!”
吴用道:“师兄,大宋在开封建国已超过百年,城高池深,一旦我梁山军不能一举克城,那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