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顾瑾年眉宇间散去的愠怒又回来了，他靠在椅子里，生人勿进的高冷气场逐渐弥漫。

林念的脚一动，把乐君的画夹给碰倒了，“抱歉抱歉……”

“没关系。”乐君急忙起身，把东西都整理起来。

林念拿起其中一张素面，“这张可以送给我吗？”

“这张吗？”乐君看了一眼，只是简单的随笔，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副画，“这只是草稿。”

“那就是可以喽。”林念笑着把画纸卷成筒，又看了一眼用到一半的染料，“你还在用这个牌子？”

乐君先是怔了一下，想起林念之前就提醒过自己，忙应付的点头，“我之前买了好多，这个牌子的染料方便稀释，颜色也很正，用习惯了。”

“你那副‘心机’也是用这个牌子的染料吗？”

“那个不是。”乐君起身，“林小姐看过那副作品吧。”

“看过。”

“那您应该知道里面的玄机？”

林念本不想揭穿她的秘密，可是她既然问到自己，她也不客气的说，“你至少用了三种不同的染料，通过厚度，融合性，延展性，覆盖性，时间差造成视觉偏激。”

“……”乐君惊的瞪大眼睛。

她以为林念很聪明，可以猜到是多颜色叠加，却没想到她连延展性覆盖性，就连时间差都能说出来。

这种特殊的绘画模式是她在国外看画展的时候偷学来的，国内同行都没有完全掌握这种技术，林念居然可以说的这么轻松。

“你学过？”

“没有。”林念笑笑，“我连初中都没读完。”

乐君不可思议的看向顾瑾年，又看向林念，“林小姐，你太让我佩服了。”

“其实说着容易，真的操纵起来很难，只要有一种涂料调配失误，就会影响整副作品。”林念对乐君的能力，其实很肯定，“尤其是作画的时候，灵感很重要，一念之差就会扼杀了画的灵魂。”

“你说的太好了！”乐君终于遇到知己，紧紧的抓着林念的手，“那你能告诉我，你从心机中看到了什么吗？”

“……”林念下意识的看了顾瑾年一眼，然后凑到乐君的耳边说，“看到你的真爱。”

乐君的脸唰一下红了，模样很是害羞的看了顾瑾年一眼。

顾瑾年嗖的一下起身，胡敬立刻过去提醒，“林念，该走了。”

“这就要走了吗？”乐君还没跟顾瑾年说上一句话。

“抱歉，刚才就要走的，你来了，就多耽搁了一会儿。”林念也跟着起身，她早就看出来顾瑾年的不耐烦。

“那是我不好意思了。”乐君送到门口，“顾经理慢走。”

顾瑾年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上车，林念再次挥手告别，才升起车窗，“好歹是你的门客，你也太冷漠了。”

顾瑾年瞥了一眼林念手中的画纸，轻嗤，“你揭短的时候也没客气。”

“她问我，我当然知无不言了。”林念敞开画纸，眼睛落在其中一个小随笔上。

她手腕突然一紧，耳边响起顾瑾年低沉的嗓音，“鱼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