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如此，小桃子也实在没办法跟陈班主装作像什么过节都没有过一般。毕竟，她可是没感受过疾苦的傻白甜，怎么可能会干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事？

陈班主见小桃子对自己的态度并不算热络，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转了话锋，摆出一副有恩于她的模样继续道：“我说桃子啊，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呢，还是看不透。你说我辛辛苦苦培养了你这么些年，好歹也算是教了你一手绝活吧。而且撇开顶碗不说，那我还培养了你这八面玲珑的好性格呢，不然的话，你做生意哪有这么容易？再说了，我以前对你严厉，那不也是为了你好么，你这丫头怎么现在当上大小姐，就开始搞翻脸不认人那一套了呢？”

这话……小桃子稍微一品，就听出了道德绑架的意味来。

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开门见山道：“陈叔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时间宝贵，没空和你在这儿拐弯抹角的。”

“这个……其实呢……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陈班主说着，就从旁边的人群里，拽了两个小姑娘出来，一高一矮。

高的小桃子之前见过，叫铃铛，现在负责在宝成班子里顶碗。

“铃铛、杏儿，还不赶紧叫姐姐！”陈班主朝着两个小姑娘努努嘴，等她们跟小桃子打过招呼以后，赶忙介绍道，“桃子啊，这两个小丫头呢，就是我现在正在培养的，你的接班人。当初你回方家，实在是太仓促了，真是叫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啊！你走了以后，咱们这宝成班子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好些人都是冲着顶碗的节目来的，可除了你，这天底下还有谁能表演‘步步高升’那种高难度的绝活？”

小桃子冷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呢？”

“所以……你看能不能这样，等你得空的时候，稍微帮着指点一下这两个丫头。我也不求她们能赶上你当初的水平，但好歹也得能应付一下演出吧，要不然的话，咱们这宝成班子，以后可就要维持不下去了啊……”看小桃子完全不为所动，陈叔吸了吸鼻子，声音里竟隐隐透了一丝哭腔，“小桃子，我知道当时苛待你了，但我不也是没办法么！杂耍班子挣钱有多难，你也是知道的，有时候顶着寒风演上两三个时辰，就能收到几个铜板，那么些嘴都得吃饭。我也明白，你一个小姑娘，细胳膊细腿儿的，身子骨也弱，可着你一个人使唤不地道。但谁让咱们杂耍班子里，就你这一个顶碗的节目受欢迎呢，其他的节目，就算是我让他们卯足了劲儿的演，但看客们不满意也不愿意给赏钱啊！”

陈班主这话倒是没掺水分，这杂耍嘛，本来就是越惊险越刺激才能越好看。像胸口碎大石、吞刀还有吐火之类的，其实里面都有门道，而且普遍都是让精壮的男孩子来表演的，看客们看过几次以后，也就慢慢失了兴趣。

唯独这顶碗，那可是需要真本事的。而且除了考验表演者的功底以外，每次演出的效果，也跟当时的天气、位置、环境等等都有关系，所以次次都有不一样的惊险。

再者说，小桃子是宝成班里最漂亮的小姑娘，她的节目受欢迎，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小桃子有些沉默，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义务要帮陈班主。可现在的问题是，宝成班子里也不止陈班主一个人，如果将来真的维持不下去了，她昔日的那些小伙伴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见小桃子的态度有了一丝丝的松动，忽然，那个名叫杏儿的小姑娘，“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