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娘放低了声音,指了指周小牛的屋子:“已经睡了?”
周鹤川回头望了一眼,眉梢带笑:“他今天皮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两人携手进屋,因时候不早,也没有把两个丫鬟再叫起来打水,只是简单洗漱下,便躺下了。
今日可谓玩得尽兴,徽州城的热闹是休宁县远不能比的。
虽说走了一天,身体也极累了,但躺在床上,林六娘却有些兴奋得睡不着。
她转过身去,恰巧与周鹤川相对,她扑哧一声笑出来。
周鹤川温声问道:“笑什么?”
此时屋内已经熄了灯,但是仍有月光透着窗户照进来,月光照在周鹤川的侧脸上,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颚,自从他的腿伤好了之后,他好似飞一般的生长起来,脱去了少年稚气的脸庞,显出了一种锋利感来。
只是这种锋利平日里被他温润的气质所遮掩,只有在危急时刻或是他能够完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显露一二。
林六娘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伸出手指去描绘他的鼻梁,他灼热的呼吸扑朔在她的指尖。
她想起他今日时射箭的英姿,都说夫妻情分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变淡,但不知为什么日子越久,她就发觉她越眷恋周鹤川带给她的这份温暖。
情分怎么会变淡呢?无论日子过去多久,她都觉得每多过一天,她就多爱他一分。
林六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不过今日鹤川,你射箭的样子倒真像个大将军,不像是个文弱的书生,我瞧着你射中的时候,旁边的小摊贩简直都惊在了那里……”
周鹤川抓住她作乱的手,她的手柔软似无骨,可以被完全的包纳在他的掌心,然而指尖又有些因常年劳作而留下的茧子,正如六娘其人,亦刚亦柔。
他的眼睛里因为她不安分的手上下游走,而燃起了些许情欲,他闭了闭眼,把小腹中的那把火压下去。
只可惜林六娘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危险,她现在就像她自己养的那只名叫奶酥的白兔,对身边呼之欲出的危险一点警惕心也没有。
周鹤川按住了她的手,眼睛里透露出些许危险的讯号,好像黑暗深处耐心狩猎的野兽,他的声音有些许隐忍:“六娘,别动。”
林六娘挣脱开手,有些不明所以。
周鹤川有些无可奈何:“六娘,我毕竟也是个男子。”
虽说他在外人面前是个翩翩君子,可是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还能当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
两朵红云煞时间飞上了林六娘的脸。
她愣了片刻,过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们成婚也快一年了,虽说周鹤川顾忌着她年龄还小,但也总不能真的等她长到十六七岁吧。
虽然林六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从前在村里看那些大小媳妇,也是懵懵懂懂地知道些。
然而瞧着她恬静美好的脸庞,周鹤川心里的那股火却慢慢地消了。
他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她柔软如同玫瑰一般的嘴唇,他鲜少做这样主动的动作,然而他的动作珍重无比,不带有丝毫情欲,像是在触碰一件自己珍之爱之的举世珍宝。
还是太小了。
她就像一朵美丽的花,还没有开始绽放,只是初初结了花苞,既然要做爱花人,又怎舍得在她未成熟的时候便将她摘下。
她现在的模样已经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她的皮肤雪白又如凝脂吹弹可破,她的头发漆黑如乌木……她已经是一位称得上姝丽的少女。
虽然模样有了变化,可一双盛满星光的眼睛却还似自己第一次见到她那般,充满了不屈的生命力。
只是现在这双眼睛里也盛满了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