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我是一个大夫，毛家的儿子儿媳妇们都来问我，都指望我能救毛老太。可是他们每问我一次，我的心里头就更加难过一分。”

周鹤川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林六娘的难过。他知道是林六娘心地柔软，良善，所以才会忍不住为别人的疾病和痛苦遭遇而感同身受。

周鹤川能做的，也只有把林六娘轻轻揽到怀里，他轻拍了林六娘的肩膀，安慰道：“六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跟神医学习不久，却能够对医术如此精通，而且还帮助毛老太一直活到现在，你也说了毛老太的病是一种恶病……若不是你及时诊断出来，及时治疗，只怕毛老太还活不到现在。你已经尽力了，至于剩下的就像你说的尽人事，听天命问心无愧。

林六娘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懂的，毕竟这些困难也是她作为大夫的路上必须克服的。

只是有些道理虽然明白却不一定能够做到。

周鹤川能够理解她，开导她，也是她的幸运。

林六娘的头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林六娘抬头看他：“对了，鹤川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周鹤川点头：“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要离开了。师父还要去徽州府主持府试。这次我回来也是师父让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周鹤川些许透露：“师父的意思说，如果我这次能够通过秋闱，很快也要进京去参加春闱。时间紧张，今年元日不一定能够回来。”

林六娘有些惊讶，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合理：“那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多准备些。”

周鹤川轻轻点头：“这事情我还没和大嫂说，她如今怀了孕，如果知道小牛要去这么久，恐怕会动了情绪。”

林六娘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来和她说。”

“好。”

这几天林六娘是天天都去毛家。

毛老太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了，林六娘对王老太也有了些感情，因此这几天也没有去饭馆，而是为毛老太的病情奔波。

毛老太这几天也昏昏沉沉的，一直在昏迷中。但是每次醒来看到除了自家的儿子儿媳妇们，每次都能看到林六娘。

毛老太心中感激林六娘为他的付出，可是她已经昏迷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天，毛老太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的清醒。

林六娘正在给毛老太扎针治疗。

毛三是第一个注意到毛老太的变化的，他惊喜的叫出声：“娘，娘醒了。”

林六娘停下手中动作，然而她心中却升起不好的预感。

毛老太慢慢睁开眼皮，眼前的事物已经有些模糊，但是依稀能辨得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