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三十多岁光景,穿一身黑色的粗布衫,整个很朴素,衣服憨厚相貌。
另一个,也是三十来岁模样,则穿着棕褐色的衣服,看上去就桀骜不少。
刘弈通过一只米老鼠的耳朵,听到他们似乎在争执。
只听得那黑衣汉子有些埋汰,“老金,怎么又火急火燎把我找来?每次都告诫你,休要去糟蹋百姓的庄家,山野的野菜野麦山果不少,足以够你受用了,天天跑地里去,吃亏的迟早是你自己。”
那穿着棕褐色衣服的老金小声道,“邬兄点,你小声点,仔细隔壁有耳。我受伤不是因为糟蹋粮食,我只是想抓只大猫头鹰而已,我金鹏如此谨慎了,岂料那家伙是鲁王豢养的,他的劲弩,射程远超过一般的弓弩,兄弟我一时不慎,方着了道。”
那姓邬的黑衣汉子怒道,“那入秋前,并州幽州的庄稼,和现在新野鹊尾坡那边的作物,就不是你金鹏的杰作了?”
“现在不是指责的时候。”
黄掌柜这时候和稀泥劝说道,“你们都别吵啦,我等三人,知交莫逆,迄今已然三百载有余,南阳三友,时常聚在这酒馆子里,把酒言欢,笑看天下事,何等快活畅意。都是兄弟,如今何以内讧?老邬啊,老金伤得这么严重,再怎么说,咱也得把他彻底治好啊,你这些时日,自己躲起来,这将我们兄弟情谊置之何处啊!”
“你们两个出尔反尔,如今怎么反而怪起我邬山贵来了?”
邬姓汉子怒道,“三百年前,你们两个,一个到处肆意偷食作物,害得庄稼枯死,纵是山野的绿植都没放过,惹得年岁大荒,另一个,则劫掠粮车,结果均被箭矢所伤。得亏你们遇着我,再三跟我保证,再也不会嚯嚯农人作物,于是我救下你们,我们也因此相谈甚欢,成为南阳三友!可这几年,汉土大乱,黄巾蜂起,各地诸侯也蠢蠢欲动,你们又开始不老实!”
“几月前,我仍是相信你们本性不坏,仍念旧情为大鹏治疗,但结果令我很失望!两位,我今儿就是死,也不会再助纣为虐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黄掌柜拉着他衣角,“我们南阳三友,兄弟一场,何以至此?自从兴建酒馆,快活无忧,我们其实真不想过从前的日子了,这两年如此,实在是情非得已,三四年前,老金他出了点意外,被一个狂横无理的恶秃驴追击,说他有些金翅大鹏的血脉,欲要掳为坐骑,因此受了些内伤,是以我俩无奈收取作物精华和粮食,酿这青黄引,实在是为了疗伤!”
他幽幽叹息道,“只是我们知道你必然会反对,才没敢跟你说这事。”
“那你们也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作物,劫掠粮食,夺人商队的酒水!哼,数年前,吾观他彪悍凶戾,何曾有内伤迹象?勿要多言,从此我等恩断义绝!”
说罢,邬山贵割下一片衣角,摔门而出,噔噔的要下楼而去。
刘弈听得只字不漏,面色古怪,暗自思忖,这邬山贵名字和吴三桂读音竟如此相似?
“襄水黑龟,今天你既然来了,还想走!”
这时候那金鹏和黄掌柜的悍然扑上,将邬三贵拦住,缚于高阁。
金鹏狞笑一声,“老乌龟啊老乌龟,我和黄鹤忍你,和你结交,那是因为彼时道行尚浅,干不过你千年缩头龟,又要依仗你的血液治疗,故此才与你称兄道弟,今日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莫怪我们兄弟两个对你不客气了。”
黄掌柜似乎心有不忍,“金大鹏,真要这样吗?兄弟一场,咱们好好把难处摊出来,老邬肯定能理解的。”
“这老东西,前些日子,推三阻四,窝进他那襄水老巢,不肯来给我疗伤。”
金鹏形容狰狞,目露凶光,他素来狂横,如何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