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弈纵马道上,远望东北方,东方,西方,南方,“你们热衷戎马此生,愿意酣战沙场,未必一定要和自家同胞兵戈相向。”
“诸君忘了吗,往西,昔年张骞甘英两位将军,先后出塞,张骞凿穿西域,丝绸之路过贵霜,安息,至波斯之湾而望罗马。往海北,秦时即有方士涉海,言及方丈,蓬莱,瀛洲等仙山,世上真有仙山为凡人所能目见吗?往西,往南,如此广袤的神秘海域,等着我们探索,你们害怕没机会拿战功吗?”
众人闻言,俱是大吃一惊。
“此刻南匈奴之患将息,内忧尚存,主公竟将目光放在了中原之外?”
岳飞亦讶然至极,“西土也就算了,好歹有先辈探过路,这南面确实有海岸岛屿寻迹,但西面无涯汪洋,却如何去得?主公慎重,甘宁那些船只我也是有见过,但无论如何,不足以支撑他们深入那谲诡的洋域。那滔天惊涛,随时能掀翻大船,令到妄图进入远洋之人溺毙,沦为海鱼果腹食物。”
岳飞可是知道的,南洋的丝绸之路,和陆上丝绸之路,两相辉映。
刘弈知道他们必然的讶异。
月是故乡。
兼且人通常只看眼前的东西,而未知太过叵测。
即便勇武如岳飞,在不知道世界概貌的前提之下,也会裹足不前,难下探索的决心。
“诸君都不要急。本王只是提提而已。本王既然提出来,自有涉足其上的办法。当然我们当前要务仍是解决南匈奴之患。鹏举将军,你怎么看?”
“那曹操何等聪明之人,早些日子里,他既知主公活着,却仍有离心消息传出,料来即便有些意外,但亦必然是在主公算中,处在可控范畴。当然,若主公死讯不变,此等枭雄必反无疑。”
“那郭嘉,你又怎么看?”
郭嘉沉吟良久,“董卓无忌南匈奴军反扑,悍然霸占朔方,世人都说董卓穷极益狠,但自然瞒不过我们。呼衍绝必然与董卓有所默契,否则不会如此冒险。”
“但大虫借猪狗接骨有去无回的道理,谁都懂得,董卓绝不会轻易放弃立锥之地。我们与曹操军在侧,虎视眈眈,这是一头肥美的狼,却成为了困兽,谁都想啃上一口,如我们拿到了数万弱旅妇婴的,就想多咬几口,目前匈奴军可谓是四面楚歌。”
刘弈看着沙盘若有所思,又问,“那以军师之见,当下的呼衍绝,可仍有破局之法?”
“有。”
郭嘉指着沙盘之上的长安与朔方,“若我是呼衍绝,就必以日后抗击与吞并鲁王余部为由,与曹操合军,然后径取西羌,随即或迅袭西凉,或速取蜀地,后者是最好的选择,蜀地是个易守难攻之所,待立稳根脚,便兵伐东吴,随即大火北燎,席卷中原。”
“但曹操乃一代枭雄,而呼衍绝也是狠辣之人,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又如何能融合一起,而不会内卷?”
刘弈指出极可能悖逆之处,“况且,呼衍绝乃是异族,栖身汉土之上,岂能服众?如何比得上曹操?”
“不会的。只要不能挟天子而令诸侯,曹操纵然满怀谋略,实则没有太大的作为。”
郭嘉侃侃而谈,“曹操必然企图北上,庞峰必然极力劝说呼衍绝阻止其北上,呼衍绝或然不再信他,但有王玄策和瘦道士在,呼衍绝必不会北上。”
刘弈看着荀彧,“你的看法呢?”
荀彧笑道,“此事来时我和郭嘉就讨论过了,我们两个看法是一致的。”
“很好,本王也这么认为,只要少帝不在曹操手里,一切问题不大。不过不要掉以轻心,兵阴阳家和兵家之人参与其中,这事情必然不会这么简单,必多有变数,你们可要随时留意斥候和锦衣卫刺探到的信息。”
刘弈将诸事交给郭嘉与荀彧两大智囊,顿时感觉自己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