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侵取土地外,草菅人命的事件更是不胜枚举,当真是罄竹难书。
“所有犯人命官司的人,杀!”杨天冰冷的语气,听到的人都能感到他的愤怒。
刘仁轨大声念着判决书,现在数万百姓刚开始时沉默以对,然而当年的岁月,谁家没有几个被欺负的子女?
刘老汉就是其中一员,他的儿子娶了一房漂亮媳妇,结果被崔家管家的儿子盯上了,刚开始提出五贯钱买他媳妇,被拒绝之后,当天晚上便有一伙强人入室,当着他儿子的面轮死其媳妇,再然后一切砍了他的头……
刘老汉从来不会忘记那人离开时的洋然自得:“这识抬举,我是崔家人,尽管去告!”
刘老汉去告状了,结果被判诬陷好人,被打了三十大板,差点没送了老命,病好之后又去刺史府告状,然后再领了三十大板……
从此之后,刘老汉绝望了。
刘仁轨念到他儿子儿媳的姓名时,刘老汉再也控制不住,高喊着苍天有眼,号啕大哭。
刘仁轨还在念着,哭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了万人同时大哭的景象。
“世家每每自夸为国之栋梁,其实他们所立之功,远远比不上他们所做之恶!”杨天对长孙槐道,“去告诉刘仁轨,行刑的事,就交给百姓自己来吧!”
“是!”长孙槐奉命而去。
命令已经传达到位,刘仁轨等百姓们安静下来,这才继续说话:
“各位父老乡亲,总督有令,对于这些恶贯满盈之徒,枪毙十次都不嫌多,乡亲们的痛苦,我们感同身受,所以,今天,总督给大家一个报仇的机会!从现在开始,这些恶徒,就交给大家了,大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刘仁轨一挥手,战士们带走了没有人命在身的人,留下二百多人继续绑在台上,然而退出,把位置让给百姓们。
数万百姓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对刘仁轨的提议非常动心,但动心归动心,却没有人上前报仇。
一时间竟然冷场了。
“他们怎么这样,一点血性都没有吗?”薛仁贵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和血不血性扯不上太多关系,百姓们对我们不了解,关不知道我们与世家大族对抗的决心,但他们了解世家,那可都是庞然大物,报仇固然一时爽,但世家之后的报复他们是抵不住的!”杨天道,“他们担心的就是这个!”
“难道就这样了?”
“那也不是,现在的百姓就是一堆浇了油的干柴,只需一丁点儿火星便可燃起参天大火。”杨天道,“我相信,会有人吃这个螃蟹的!”
“哈哈哈,看到了吗,你们就是一群胆小鬼!”杨天的话刚说完,一个被绑成粽子的年轻人突然大笑起来,“有本事,就上来啊,爷就在这儿,你们敢上来吗?”
“太过分了!”薛仁贵恨道。
“不必着急,再等等!”
那人见没人敢上前,胆子更大,骂得也更难听了,甚至指明道姓地描述自己如何草菅人命的过程……
“崔护小儿,别人怕你,我不怕你!”刘老汉终于暴发了,只见他拿持一把柴刀,蹒跚地走上高台,“今天,我要为我儿、儿媳报仇雪恨!”
“刘老汉,你就不怕我博陵崔氏的报复吗?”
“大不了一死!”刘老汉道,“老汉我早就活够了,崔护,拿命来!”
刘老汉挥动柴刀,本来想一刀砍了崔护的,只听得下面有人喊,“刘老汉,别弄死了,报仇,算我一个!”
于是,刘老汉在崔护的大腿上狠狠地割下一大块肉来。
崔护大叫一声,这声惨叫鼓舞了刘老汉的士气,于是又割一块来。
有了刘老汉的开头,百姓们突然动了起来,上台的人越来越多,都学着刘老汉的样,在自己仇人身上割肉……
良久,再没人上台来,而台上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崔护更是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场面极其血腥,杨天本来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足够强大,没想到只看了一半不到就看不下去了。
“靠,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杨天道,“我似乎把百姓们心中的魔鬼给放出来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总督,不过这样一来,登州的百姓更与我共和军绑在一起了!”长孙槐道,“这对我们把登州打造成基地十分有利!”
“这不人道,以后,再有这样罪大恶极的人,直接枪毙就是了,不要再让百姓动手!”杨天道,“让刘仁轨和杨芨清场吧,这次公审,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