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容夫人平日里忙没多想,可我们这些局外人却瞧得清清楚楚,安夫子对你什么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否则你以为安夫子那样清雅有骨气的一个人,为何经常往容府跑?”
“整个留仙镇都知道,容府的大门,也就安夫子能来去自如,可见容夫人对安夫子也是不一样的,既如此,何不……”
县令大人轻笑:“我们都知道容夫人是个痴情的,只是容老爷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我想若是容老爷在,肯定也不希望容夫人年纪轻轻就了此残生吧?本官斗胆猜测,您能叫安夫子时常过府去小坐,可见您对安夫子也并非无情。”
“若是你同安夫子能喜结连理,便是留仙镇的一桩大喜事,到时候可不能少了我们的喜酒。”
县令大人向来为人谨慎,何曾当面说过这样的话?
江妩猜测,定是因为他和安夫子的交情。
听说安夫子的父亲,曾救过县令大人的命,因此县令大人对安夫子非比寻常。
这才会厚着脸皮,在江妩面前说了本不该说的话。
但正因为他说了,才叫江妩意识到了不对劲。
看来景儿没说错,安夫子对她真的存了那样的心思。
江妩叹气。
被人喜欢,当然是一件好事。
可惜江妩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
对如今的她来说,安夫子的喜欢,只会给她造成困扰。
尤其县令大人说得很明白,说安夫子经常往容府跑。
连县令大人这样谨慎的人,都能说出这番话来,可想而知留仙镇的百姓们,将此事传成了什么样子。
眼下已经是晚上,安夫子又来找她,有了县令大人的那番话,江妩再将人请进来就不合适了。
她想了想,叫上杏儿,往府门口走去。
今日是留仙镇的花灯节。
安夫子担心容景,整日坐立不安。
将父亲的反应瞧在眼里,安锦书对父亲道:“若是容夫人是我娘亲就好了。”
安夫子被女儿的话吓了一跳。
下意识就道:“书儿,不许乱说。”
安锦书反应激烈:“孩儿没有乱说,我是真的想要容夫人做我娘亲!”
她说着就掰着手指头,跟安夫子分析。
“容夫人长得好看又温柔,关键还会讲好多好多小故事,她对景儿可好了,每次我跟景儿在一起,都忍不住想,若是容夫人是我娘亲那该多好,到时候我们就能跟景儿住一起,也不会发生昨天这种事了啊!”
安夫子皱眉:“书儿慎言!”
小姑娘有些委屈,可怜巴巴的:“我又没说错。”
安夫子还想再说什么,小姑娘就撅着嘴巴道:“何况爹爹不也喜欢容夫人么?叫她做我娘亲岂不是正好!”
安夫子心下一惊:“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听谁又嚼舌根了!”
“我才没有胡说,我有眼睛我看得到,爹爹每次看容夫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你分明喜欢容夫人,我也喜欢她,为何就不能叫她做我娘亲了?何况你问都没问容夫人,万一容夫人自己愿意呢?”
坏爹爹!
还不等安夫子呵斥阻止,小家伙就生气跑了。
留下安夫子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虽然是小孩子的戏言,却犹如一颗石子,在安夫子心里投下,泛起点点涟漪,再也无法平静。
因为女儿说的是事实,他确实心仪容夫人许久。
无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又怕唐突了人家,到最后连朋友都无法做下去。
但县令大人的话,犹如一个警钟,敲醒了安夫子。
他若是再这么犹豫下去,可能真的就要错过容夫人了。
思及女儿的话,安夫子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请江妩一起去看花灯。
一来可以对江妩表明心意,二来可以问问容景的情况。
虽然昨夜江妩就派人传话,说容景已经找到。
但安夫子还是放心不下。
只有亲眼看了,他才能安心。
江妩远远就瞧见了安夫子的身影。
一袭青衫,长身玉立,手执折扇,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息,却不迂腐,反而透着一股子青竹般的高洁坚韧。
这样的人,怪不得当初会被公主瞧上。
还不等江妩开口,安夫子就先注意到了她。
面上顿时一暖,满眼笑意:“容夫人。”
清洌的嗓音,宛如春风拂面,带着恰到好处的礼数。
江妩笑着颔首:“安夫子这么晚了找我,可是有事?”
安夫子不好意思道:“按理说这么晚了,不该打扰你休息,只是我挂念小公子,便想来问问,毕竟小公子是从我府上……”
“安夫子的心意我明白,”江妩打断他的话,“多谢安夫子,他已经没事了,都是小孩子顽皮胡闹,实属怪不到安夫子身上,还望安夫子莫要自责。”
江妩说道这里,半是开玩笑道:“何况您若是再这样往自己身上揽责任,那我以后可真是无颜面对您了,毕竟我们是知己。”
她特地强调“知己”二字,故意跟安夫子拉开距离。
不想安夫子还是误会了。
他以为江妩是为他着想,感动之余,不由脸红。
见此,江妩心道不好。
果然,就听安夫子道:“无论如何,此事因我而起,正好今夜是花灯节,容夫人若是不介意……”
“她介意!”
还不等江妩开口,凤吟就打断安夫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