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阮尚书一个外男,不方便探病,他便留在外面,叫阮夫人陪同皇后娘娘进去。
见女儿惶恐不安地坐在院子里,一张小脸苍白,六神无主的样子,阮尚书原本憋了满腔的怒火也没了。
他压低了嗓音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安侧妃好端端的怎么会……”
阮尚书脸色难看,显然也气得不轻。
为人臣子,他知道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掉了一块肉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陛下会怎么看。
若因此怪罪阮府,吃罪得起吗?
见老爷和夫人来了,燕儿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顿时松了口气。
闻言,她推了一把阮惜文:“小姐,老爷问您话呢!”
阮惜文这才回神,茫然的眼神在看到父亲时,恐惧,害怕齐齐涌上心头。
不禁哽咽道:“父亲……”
见阮惜文吓得只顾着哭,还是燕儿把事情经过重复了一遍。
阮尚书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显然这和他听到的是一样的版本。
不管怎么说,不知情的人听了只会认定,是阮惜文善妒,故意使坏,顺势推了苏晚晴,这才害得苏晚晴没了孩子。
眼见阮尚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阮惜文连忙解释:“不是的父亲!我没有推她,真的不是我,再怎么那可是殿下的孩子,我怎会伤害殿下的亲骨肉啊!”
“那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阮尚书呵斥道。
“我……我也不知道……”阮惜文紧紧拽着手帕,“是她!是她朝我冲了过来,我怕她伤害到我……”
说道这里,阮惜文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连忙改口:“我见她朝我冲来,说什么要磕头道歉,我赶紧伸手去扶,可我的手根本还没有碰到她,她就已经倒在了地上,父亲若不相信,女儿可以发誓!”
“够了!”
阮尚书打断阮惜文的话,脸色难看。
听到现在阮尚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着了人家的道被算计了。
“蠢货!关键时刻怎么就变得如此蠢不堪言!”阮尚书骂道,“你若是好好地呆在府上,能有这事?”
是啊!
怪她太自信,也太大意。
如果她今日拒绝了苏晚晴的邀约,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她也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罢了,事已至此,一切等皇后娘娘出来再说。”
希望结果不会太坏。
这厢太医见皇后娘娘来了,连忙把苏晚晴的状况告知。
得知孩子保不住后,皇后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了这样?”
此时的苏晚晴又疼又虚弱,那碗打胎药是她叫书儿花重金,去外面的药堂偷偷抓来的。
也不知道那大夫到底抓了些什么药,这药一喝下去,确实造成了她小产的迹象嫁祸给了阮惜文,成功达到了目的。
可她现在肚子疼得厉害,尤其是那处,仿佛撕裂了一般,揪心的疼,如今连说句话都困难。
面对皇后娘娘的问话,苏晚晴顾不上疼痛,眼含热泪,无不委屈愤恨道。
“是阮姐姐她推了我!”
“侧妃娘娘!”
一听这话,阮夫人当即坐不住,连忙出声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惜儿身为殿下即将过门的王妃,又和你情同姐妹,对你掏心掏肺,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我倒想问问侧妃娘娘,您为何要如此污蔑惜儿!她那么端庄贤淑的一个人,说句不害臊的话,满京城没有一个人见了不夸赞两句的,这样的人怎会去害你!”
苏晚晴闻言,不可置信道:“夫人竟觉得我是污蔑?”
“皇后娘娘在此,我怎敢妄言?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叫了我们各自的婢女过来,一问便知到底是不是我胡说的!再不济也有望江楼的掌柜为证,我岂敢乱说?”
苏晚晴满腹委屈,难过不已:“夫人也说了,阮姐姐平日对我这般好,我对她又何尝不是掏心掏肺?正因如此我才无比震惊心寒,没想到平日里的姐妹竟然也会这般害我,我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以至于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夫人口口声声说阮姐姐端庄贤淑,若真如此怎会这般歹毒?”苏晚晴绝望地拽着皇后娘娘的手,“臣妾恳请皇后娘娘为臣女主持公道,眼见王爷就要回来,到时候我要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皇后娘娘!”阮夫人闻言,连忙出声,“此事个中是非曲折,我们未曾亲眼相见,可惜儿那孩子您是知道的,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望娘娘明鉴。”
见两人都要她主持公道,皇后略一沉吟,叫来两人的贴身婢女,再次问个究竟。
书儿自然一口咬定是阮惜文推了苏晚晴,这才使得苏晚晴小产。
燕儿又拼命维护阮惜文,说苏晚晴当时并非想道歉,而是一头朝阮惜文撞去,阮惜文原本能躲开的,结果书儿挡在阮惜文身后。
显然是主仆二人合力陷害阮惜文,并对天发誓阮惜文是被冤枉的。
皇后娘娘又叫来阮惜文,一问究竟。
阮惜文将姿态放到最低,言辞恳切,说明自己没有推苏晚晴。
并控诉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殿下的亲骨肉,我为何要去害她的孩子?何况我怎么会蠢到亲自上门去害她?这不是平白落人把柄么!还望娘娘明察,莫要放过贼喊捉贼之人。”
皇后听罢,微微颔首。
她对阮惜文了解不多,但听人说过是个聪明的。
既然聪明,就不会蠢到亲自动手去害苏晚晴肚子里的孩子。
眼见皇后娘娘脸色不对,苏晚晴连忙开口:“是啊,这样的事虽然危险,可一旦成功,你便像现在这样,用一句‘贼喊捉贼’可以脱身,又能达到目的,哪里是蠢,分明是聪明到了极致。”
话音未落,阮惜文刀子般的眼神射向苏晚晴。
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
苏晚晴吓得一抖,忙哭着说道:“娘娘您瞧,当着您的面她都敢这样,更何况私下里呢?”
阮惜文无计可施,竟对天发誓:“臣女愿以阮家一族的荣誉和前程起誓,若是我推了苏侧妃害的她小产,便叫我们阮家自此万劫不复!”
时人信奉因果轮回,皇后忙道:“你这孩子,不是就不是,何苦发这样的毒誓?”
“阮小姐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只听苏晚晴幽幽道,“反正我的孩子是没了。”
她看向阮惜文:“我把这个孩子看的比命都重要,这点皇后娘娘是清楚的,既如此,我怎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去开这种玩笑?说个自私的话,我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孩子荣宠一生,可如今却什么都没了,你觉得我会是故意的吗?”
皇后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苏晚晴,没想到她连这种心里话都能说出口。
真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笨。
但苏晚晴确实没说错,单凭陛下对这个孩子的看重,足以叫苏晚晴立稳脚跟。
毕竟母凭子贵。
这件事说道现在,始终没有定论。
何况苏晚晴脸色不好,阮尚书和阮夫人也在,皇后不好擅自做主。
便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