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庭点头:“这样也好,如今多事之秋,正好能闭门谢客,不再沾染不必要的麻烦,如此才能保全自身。”
其实连沈云庭都不知道,为何好端端的,父亲会忽然支持三皇子。
要知道父亲一直都是保皇派。
只是不管沈云庭怎么问,父亲都不说,他无奈之余只能罢休。
“不过还是感谢你还记挂家父,我自会把你的关心转告给父亲。”沈云庭说罢顿了顿,“眼下这局面,我们日后还是少见面,待风头过去再说,我担心连累你。”
江妩笑着点头:“好。”
沈云庭被江妩的这个笑晃了眼。
不知道为何,从看到江妩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好熟悉,总觉得他们上辈子就认识,那种相识许久的老朋友。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
倒是把江妩吓了一跳。
她知道沈云庭不是开玩笑,也知道他并不是刻意套近乎,而是真的有这种感觉。
正因如此,她才觉得惊心。
莫非是自己的重生带来的变故?
思及此,江妩笑道:“世子这般好相处的人,见过世子的人才觉得如沐春风呢!”
沈云庭被江妩说得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江妩道:“世子的好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沈云庭目光灼灼,眼底喜悦不加掩饰,他很想问一句:那你呢?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怕唐突了江妩。
同时又摇头叹息,他对着江妩这两日,总是瞻前顾后,欲言又止,只为多看一眼江妩的笑。
沈云庭轻咳一声,不大好意思道:“你也很好。”
都说江妩如何娇蛮霸道,可沈云庭却觉得她最是难能可贵。
她活得像是团火,浓烈热切,宛如骄阳挂在天空,那般肆意,美好得叫人向往。
结果下一刻就听江妩道:“是啊!我们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很期待,不知道日后世子会找个什么样的妻子?”
沈云庭原本带笑的眼睛,在对上江妩的视线时,笑容渐渐消失。
他听出了江妩的意思。
这是在婉拒。
默了片刻,还是强撑着问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女子?”
视线牢牢将她锁住,不错过她丝毫反应。
江妩神色坦然,眉眼之间是真心为沈云庭考虑。
只听她认真回答道:“想必一定会很端庄贤惠吧?总之不会是我这样的!”
但毫无疑问,能和沈云庭在一起的女子,必定是极好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必说清楚便已明白。
等再次确定江妩的心意后,沈云庭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扯了扯嘴角,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倒宁愿自她能骗骗自己。
可惜……
或许是沈云庭的脸色太难看,亦或是空气太沉寂,江妩想了想缓缓开口。
“不过无论怎样,沈世子的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她歪了歪头,对沈云庭调皮眨眼,“毕竟你我已经算是朋友了吧?”
对上江妩那双灵动的眼神,仿佛山涧小鹿一般,原本沉闷酸涩的心情忽然一扫而光。
沈云庭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笑道:“若是江小姐不嫌弃,便是知己又何妨?”
一句知己,算是定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沈云庭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愈发令江妩敬佩。
她不禁笑道:“那等过了这个风头,我请世子喝酒。”
“好!”
此事算是说定。
结果江妩和沈云庭刚从酒楼出来,就碰到了容暄。
看那样子,像是专门来等江妩的。
看到容暄,江妩不可抑制想起昨日的尴尬。
一时羞愤交加,转过头去故意不看他。
只听江妩对沈云庭道:“沈世子,我们方才不是说要去丹青坊作画么?那就走吧!”
沈云庭微微愣神,尔后明白什么,不禁失笑。
对上容暄没有温度的笑,沈云庭知道他误会了,便拱手说道:“方才刚同江小姐去府衙那里录了口供,便一起用了午膳,既然王爷来了,那我便把人交给你了。”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改日我请你和王爷一同来丹青坊。”沈云庭说到这里笑了笑,“还望你们莫要嫌弃。”
既然江妩已经把话说明白,沈云庭自然不会行那种小人行径。
身为男子的他,一眼就看出容暄对江妩的情意。
只是……
沈云庭的视线落在正闹别扭的江妩身上,恐怕某人自己都不知道她动心了吧!
说罢对容暄微笑颔首,尔后离去。
沈云庭一走,容暄这才看向江妩。
对上她气鼓鼓的脸,笑了:“还气着呢?”
小东西气性还挺大!
“您这话说的,我哪儿敢生您的气啊!再者我跟您发生过什么吗?为何要生气?”
容暄摸了摸她的脑袋,被江妩躲过:“谁准你摸我了?我们很熟吗?我不要名节的吗?”
容暄听罢,指了指不远处正结伴而游的才子佳人:“民风开放,瞧见没?”
“我家教甚严,同旁人不一样!”
“哦?那是谁半夜不睡觉爬墙跑来给我上药来着?”容暄凑近江妩,魅惑的容颜带着勾人心魄的美,“有些人真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
“容暄!”
真的好过分!
她从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江妩转身就走。
“好了,不逗你了。”容暄哄道,“是我错了。”
“本来就是你错了!”江妩扭头,“说得好像我冤枉你一样!”
边上的容七悄咪咪问杏儿:“瞧见没?”
杏儿不懂:“什么?”
“打情骂俏啊!”容七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杏儿,“你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说是悄悄话,好巧不巧叫江妩听了个清清楚楚。
赶在江妩发火之前,容暄忙道:“我来寻你是想说昨日命案,你听吗?”
容暄能亲自来找江妩,说明这件事不非同寻常。
想起自己的猜测,江妩顾不上旁地,深吸一口气,压下恼怒问道:“你知道?”
容暄问:“死者你见了吧!”
“对,”江妩道,“我怀疑不是正常死亡。”
“自然不是正常的死亡。”容暄道,“他被种了蛊,一旦没命,蛊虫也会跟着死了,就是仵作来了也查不出来。这种蛊可以令人在死的那一刻全身血液停止流动,直到心被剜掉半个时辰后,这才恢复原状,而他脸上的纹路就是蛊虫所致。”
“竟然还有这种蛊?竟闻所未闻。”江妩颦眉,“听你的意思,他们是专门为剜心而来?蛊虫?南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