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不听,外面都说他师父是举世难得的方丈,德高望重,功德无量,可江栩知道这些都是表象,实际上他师父就是个无赖。
他怕师父趁机敲诈阿姐,阿姐会吃亏。
“经书抄完了?功课也做了?赶紧给我滚吧你!”
智行大师一脚就把江栩踹了出去,顺手关上禅房的门,转身对上江妩好奇的眼神,智行大师一拍脑门。
“啊呀,叫小丫头见笑了,老衲平日不是这样的!”
江妩也不拆穿他,笑着说道:“大师性情纯善,为人真诚,令人敬佩。”
智行大师很高兴:“要不说你跟我投缘呢!须知当初你那一卦我可是冒了窥探天机的危险才帮你推演的,为此老衲还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呢!”
自古以来,但凡推演命数都于自身有碍,江妩能重来一回本就是和天道做的一笔交易,因此她相信智行大师绝非夸大其词。
“多谢大师。”她对智行大师行了个大礼,“是我沾了阿弟的光。”
江妩知道,若非江栩是智行大师的关门弟子,智行大师也不可能替她卜卦。
“你这女娃娃,什么都好,就是礼数太多。”智行大师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随意一些。”
说着就仰头拿起葫芦往嘴里灌酒喝,结果发现没酒了,便把葫芦别在腰侧,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咂吧两下,觉得没味,只能罢了。
便掏出蒲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
江妩抬头看了一眼,时值正月,山上比山下还要冷,窗外白雪皑皑,寒气逼人,智行大师却丝毫不冷,还拿了蒲扇来打凉,江妩越瞧越觉得他不像个和尚。
正想着,智行大师抬眼看她。
“瞧出什么没有?”
“我瞧着大师不像个僧人。”江妩如实说,“反而像个道士。”
“嘿!有意思!”智行大师把蒲扇搭在桌子上,“佛道本就一家,不必分这么仔细,我是老衲贫道,有什么区别么?”
一听这话,江妩立马就明白了。
“既如此,小女子正好有一事相求,还望大师解惑。”
她把凤邶夜教给她的那道符拿出来,在宫宴那夜出了变故后,江妩把容暄的话听了进去。
既然这道符很是难得,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便提前画好。
“劳烦大师帮我瞧瞧这道符如何?究竟源自何处,有何作用,不知如今还有没有。”
智行大师笑着接过,在看清楚是什么符篆之后,笑容咻然堙没,一个鲤鱼打挺从凳子上跳起来,连蒲扇都扔了,连忙拿着那道符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智行大师像是没听到,一个劲盯着符篆看,表情变幻莫测。
许久之后,他连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符篆?你从何处得来的?是何人给你的?除此之外还有旁的什么吗?”
江妩道:“我也是刚学会,乃除夕那日出府看花灯时,碰到一位云游四海的老者,我帮他付了茶水钱,他便画了这道符送给我,以作酬谢。”
江妩早就想好了说辞。
反正她除夕那日真的外出了,不怕智行大师找江栩对口证。
“怎么了?”江妩见智行大师神情郑重,“这符……有何不对吗?”
智行大师盯着江妩看了半晌,江妩也不惧,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天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