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太阳带着一天的热烈缓缓流向西边,只留下红彤彤一的一片圆,挂在西山之上。
西边是火红的云,东边是深蓝的天,和即将出现的星,一轮弯月也隐隐挂在了天幕之上。
静深已经睡了一个下午,眼见着晚饭已经被人摆上了桌,白秋狄只得唤醒仍在酣睡的静深。
哄着迷迷糊糊的静深吃罢晚饭,让前来收拾的仆子将竹榻搬进了小院的那棵大树下,又燃了自制的熏香驱蚊。
白秋狄牵着仍在发懵的静深,拿了灯笼,走向了小院的那颗大树:“在屋子里闷了一天了,去外面纳纳凉”。
“嗯”静深呆呆的点点头,头顶上睡出来的呆毛也跟着晃荡了两下。
静深倚坐在竹榻上,白秋狄将灯笼挂在了树枝上。
“也不知这是颗什么树,来这第一天时,见了这破烂又萧条的小院,觉得也就这棵树还算有点活气”。
白秋狄趴在静深软软的肚皮上,一边说,一边吃着静深剥好了、喂到嘴边的葡萄,一颗颗葡萄甜的像是蜜一般,还带了点酒香。
“树……”静深抬头望了一眼,夏日晚风轻轻拂过,枝头的树叶发出哗哗的轻响,混着蝉鸣,更显这夏夜的静谧与安详。
恰巧,这种树他见过,和他爹爹一同去寺庙祈福的时候。
粗壮的大树上被系着一条条鲜红的丝带,蜿蜒直上天际的树枝,承载着无数人的祈愿。
“大概是菩提吧……”静深低头剥了一颗葡萄,轻声回答。
他曾经也在那棵树上也许了个愿,红色的丝带上写着:愿家人平安喜乐,愿遇一心一意相待之人。
他的愿望太重了,就像那个扫地的老和尚说的,有的人欲念太重,佛祖也无能为力。
“唔……是菩提啊”白秋狄咬着多汁的葡萄语气含糊的重复。
“嗯”静深点头,俯身看着自己的妻。
晚霞落尽,只剩漫天星河,落在了怀中女子的眼中,美艳又纯净。
“那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砍了车珠子?”白秋狄望着上方的静深,问的跟认真。
“车珠子?”静深一时有些不能理解。
“做成手串卖给那些吃斋念佛的,没准还能赚一笔”白秋狄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掉钱眼儿了”静深轻笑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它长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车成珠子拿去拜佛,这也算是它的功德,你说是不是?”
白秋狄忘记了自己正在这颗“没什么用”的大树下纳凉,无赖的为自己辩解。
“是……”静深宠溺笑笑,赞同着她的话,语气颇为无奈,眸光却慢慢变得暗沉。
抬眸望向北方,耀眼的北极星正在万里之外的高空上闪烁。
既然神佛无用,那么他就要自求其路。不过,他还要等,等一个机会,一个渺茫的机会。
“静深,葡萄”白秋狄张嘴,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
“好”。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个小院的祥和安宁。声音很小,很微弱,轻轻的颤动几乎要与菩提树上的蝉鸣融为一体。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到这?
给静深披了件外袍,白秋狄带着疑惑,打开了小院的门。夜色之下,入目的首先是一盏绯红的灯笼,而执灯的人正是洛贤书。
“小弟?”白秋狄心头的疑惑更大了。
“大姐”洛贤书柔柔的唤了一声。
洛贤书的眼睛里映着闪烁的烛火,波光流转,看着更为灵动。
面上略施薄粉,又染了桃色的胭脂,清灵之上更添了几分艳色。
身着一件天青色的衣袍,皎洁的月光正好相配,薰风拂过,隐隐有暗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