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跟反贼打过、守护过庄子的，知道那些人喜欢趁其不备，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懈怠。

五更过后，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埋伏在墙头的家丁哈欠连天，“廖管事，我们还守着吗？”

廖青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大小姐的消息不会有错啊，可对方怎么没来呢？

莫非是想等着太阳出来，伴着熹微的光线，这样不会杀错？

可那样还叫什么偷袭啊？

对，对方可没说要偷袭，对方打入崔家的时候，是大白天正大光明去的。

“兄弟们，要打起精神啊，事关李家生死，敌人一刻不来我们都不能懈怠……”

所以一直等到吃了早饭，大家都在墙头上睡着了，廖青也没等来敌人。

李延龄站在院落里看着新一天的太阳微微蹙眉，姚素珍改邪归正了？怎么可能呢，那个女人白日里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这不对劲啊。

李延龄叫来白果：“派人去城里打听下，县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非常不对劲！”

此时的姚素珍正经历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她一睁开眼，迎面就看见五六个形状怪异的脸聚在一起俯视着她，好像她是什么怪物。

“这女人好臭啊，怎么会躺在大街上？”

“她身上有字，谁认识字？”

“寿昌侯夫人！”一个识字的男人道，“不可能吧？寿昌侯夫人不在侯府怎么可能跑到街上来。”

“真的好臭啊，怎么一股猪粪味儿？”

“好像真的是寿昌侯夫人，昨天在街上清仓的不就是她吗？”

“对，是她，后来衙门都给结账了，说明就是她……”

姚素珍像是堕入了无边的海底，恐惧像是疯狂滋生的海草瞬间就突破了她心房的底线。

想起来了，昨晚太子说会把她置于闹事让人围观，他真的这么做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自己可是他的亲舅母，还是威远侯府的小姐，他怎么可以这样。

姚素珍抱住自己的身体，对着越聚越多的人吼道：“滚开，都滚开。”

她不是猴子，不是供人围观的猴子，她是尊贵的夫人啊，滚开。

可这些人哪里会走，寿昌侯夫人衣衫不整全身都是猪粪的在街上醒来，这是几辈子都看不到的情形，有幸目睹，谁会不看。

“啊，你们都滚开！”姚素珍感受到周围嘲笑的厌恶的目光，还有人捏着鼻子对她指指点点，她简直要崩溃了，推开众人就往外跑。

不行，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又丑又狼狈，一定不能被张怀瑾看见，她要在张怀瑾发现之前回到县衙。

突然有人喊道：“县衙的人来了！”

“是侯府的人吧，那个带着金冠的男人是不是侯爷……”

“快躲远点，侯爷好像不怎么高兴。”

自己的女人一大早就失踪了，闹得县衙鸡飞狗跳的，然后就有消息传来说夫人在大街上跟猪一起过夜，任谁刚醒来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不会心情好啊。

张怀瑾看着一身狼狈的姚素珍，感觉胸口堵着的怨气时刻都可能冲出来让他爆炸。

这女人竟然真的一身猪粪，跟猪在一起，她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