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并未离开,只是借着离开的名义走远,之后便折返,悄悄地躲到了房梁上面。可不论他看多久,“慕惜月”都是一副小憩的姿态。
这像她又不像她。
眼前的景象似乎又在变换了,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一树白花,树下站着一个人。他才动了动手指,那幻境就轰然碎裂,只剩下眼前的长廊。
他偏了头,余光里似乎瞧见了一树白花。他漫不经心地转了身,抬眸,那是一树花期将尽的白玉兰。
花期将尽……罢了,他还是不宜在此耗费太多的时间。
他甩了甩袖子,径直离去。
——
“慕惜月”是被管事闹出来的动静吵醒的。她目光微冷,不发一言地盯着擅自进入的管事。
管事哪里知道这个祖宗居然在小憩,更想不到自己会扰了她的美梦。本就心虚,再加上猛地被这么一盯,吓得手都有些抖了。
“这是云雀姑娘递来的文书。”管事颤颤巍巍地将那文书放到了桌案上,之后便迅速后退几步,与“慕惜月”拉开了距离。
“慕惜月”皱着眉翻开了文书。在看清上面的内容的时候,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握着文书的手更紧了。
这上面写的是——水粮短缺,民不聊生,若无进展,恐需让城。
是的,自从水源被堵,弋江城内的局势一日比一日严重。倭寇锁着水渠不说,还派人盯紧了粮队。以至于他们的补给根本就送不进来。
能撑到现在已经快是极限了。
阿月,快回来吧。
沐晴长叹一声。她是真的处理不来这些东西。
她忽的又感受到了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抬眼看去,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
他倒是“礼貌”,没有不请自入。
“殿下,弋江的形势严峻,还请殿下尽快定夺。出兵与否,事关重大。”慕七拱手,微弯了腰。
他怎的又回来了?沐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她应付这文书就够难的了,如今还要再加上一个慕七,难上加难。
她闭上眼,捏了捏眉心,不发一言。
慕七见她这副模样,那些劝谏的话也被他压了下去。他沉默着垂下眼,目光触及到这被自己一脚踹烂的门……
气氛似乎更加凝重了。
“稍后门匠就会来修,”慕七幽幽开口,“殿下还是好好做一番打算。”
他这次走的干脆,只留下了一个背影。沐晴恨恨地瞪着那背影,难怪阿月不待见他,就他这副模样,她也不乐意待见他。
只是……
她垂下眼,文书上的字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哪里晓得该做什么决定。
她倒在了软榻上,思绪开始飘远。这软榻一点都不软,阿月是怎的忍下的?这琐事这么多,阿月是如何处置的?
阿月啊……她长叹一声。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