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心照不宣地嬉笑怒骂着,萧朗月的神情却仍是凝重:“多谢两位兄台仗义相助。但此次赴京救人牵连甚多、事关重大,不是让你们游山玩水的!攸关性命之事,岂容二位儿戏!?萧某诚心希望两位兄台不要参与其中,徒引杀身之祸……”
吴知秋沉吟了一下,平静地直视萧朗月,语气淡淡的:“可我若坐视不理,你们别说前去许府要人了,可能连江城的城门也进不了——你可别忘了,圣上金口玉言,孙家人无诏不得回京……你孙家曾经名震京城,你不会以为被流放的这两年,你们真正地远离朝堂、过得随心自在吧?”
萧朗月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
我有些讶然,知秋此刻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的模样是我不曾见过的,他看似平静随和,但那眉目间却隐隐透出一种威严之感,那是只有上位者才能有的……吴知秋啊吴知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只听吴知秋继续道:“你祖父曾在朝堂上树敌众多,孙家一朝处江湖之远,就能敛起锋芒、免于仇家记恨?呵,你以为,当真没有人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么?依我看,一旦被人察觉到你们有异动,那些眼线便会立即告知其‘上线’,你甫一入京就极有可能“不小心”被人抓住、扭送至官府。公然违抗皇命的下场会如何……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萧朗月沉默不语,却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江临风也愁眉紧锁,无力地瘫坐在梨木交椅上;阿芝只是轻叹一声,掀起帘子碎步走去内室照看小宝了。
吴知秋观察着两人的神态变化,轻笑。又看了我一眼,浅笑嫣然。
这近在咫尺的如花笑靥令我有些懵,惊艳之余不乏疑惑——吴知秋这是在幸灾乐祸吗?但他看起来成竹在胸、坦然若素,这又是为何?
虽然不明所以,我却莫名地感到兴奋,心道:吴知秋肯定是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虽然他只会出些馊主意罢了……
不等我发问,吴知秋背过身,神秘兮兮地从胸口取出来一个碧绿色的东西。
我靠近端详,原来是一块边角圆润、水头极好、贴近视之可见玉身半透明的碧绿色玉佩。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块碧玉里居然不含一丝杂志,通透亮泽,好一块美玉!
这种近乎完美的碧玉在现代都难得一见,更何况是在这个生产力极其有限的年代,如此精美绝伦的玉佩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作为这块美玉的持有者——吴知秋,我不禁越发好奇起他的真实身份……
“诶?这是……”
只见玉佩上刻着两个极小的篆体字——“芊月”……
我心直口快地问道:“知秋,‘芊月’是什么意思啊?”
吴知秋笑而不语,对面的两个人却在听到我的提问后瞬间脸色大变。
“竟是殿下亲临,微臣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实在万死难辞其咎……”
江临风诚惶诚恐地扯着萧朗月上前,正欲跪拜,吴知秋及时阻止了他们。
“本宫微服出巡,本就不宜宣扬,二位不必如此多礼。”
吴知秋笑了笑:“两位公子少年英才,都是我南国未来的股肱之臣,本宫日后还需仰仗二位多加照拂呢!”
“多谢殿下饶恕!微臣必不负殿下的厚望!”
江临风看起来欣喜不已,脸上笑容可掬,经久不散。
萧朗月久久不能言语,神情复杂地看着笑意盈盈的吴知秋。
殿下……芊月殿下……
我脑中“轰——”地一声,似乎有一条弦崩断了。
我曾经预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深知吴知秋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他和惜月两人身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市井之气,反而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是南国皇室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