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宜年压根没把李荣春的警告放在心上。
从天香居出来,扭头就带着赵兴平连跑了两家酒楼,把野猪肉全部卖掉了。一共六十多公斤的肉,按照一斤三十文的价格,总共卖了一千九百八十文钱。
这么多钱要是搁在以前,早就把赵兴平惊得坐立难安,只想早点回家交给赵向阳。
但现在他兜里揣着这笔巨款,还淡定地背着空背篓陪赵宜年逛街购物。
边走边好奇地问,“三妹,你怎么知道其他酒楼不会听那掌柜的话不收咱们的肉?”
赵宜年笑道。
“同行是冤家,那天香居就算真是县城最大的酒楼,也没办法命令其他酒楼都听令于他!他就是看我俩穿得破烂,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为虚张声势就能吓到我们。”
结盟的盟友都有可能会因为意见不统一散伙,竞争对手之间怎么可能存在领袖。
天香居的生意要真那么好,别的酒楼巴不得多弄到些他们家没有的食材呢!
赵兴平由衷地感慨。
“他没想到这次遇到的是你。三妹,你懂得好多。”
哪怕已经跟赵兴平坦诚布公地聊过,听到他这样夸自己,赵宜年还是有些心虚。
匆忙转移话题道,“大哥,咱们先去趟布庄买匹布,回去给你做套换洗的衣裳吧?”
他唯一的换洗衣裳已经当做赔礼穿在了裴念身上,这几天一直都只能穿着同一身到处奔波。
抬起手臂就能闻到衣服上微微发酸的味道,拒绝的话他顿时有些说不出口。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找到了家开在一条小巷里的小布庄。
价格还算公道,但也让赵宜年咋舌。
他们身上穿的粗麻布要七十文一匹,一匹大约能做两身衣裳,这已经是店里最便宜的布料。
赵宜年忍不住摸了摸旁边的那匹棉麻布,摸上去比粗麻布厚实柔软,透气性也好,要一百文一匹。
她毫不犹豫地选了棉麻布,还一口气买了三匹。
赵兴平正想说自己穿不了那么贵的布料,赵宜年像是早就洞察他的想法一般,朗声说道,“这料子看着结实,应该比粗麻布耐穿。咱家的衣服都洗得快破了,这段时间不是攒了点余钱,不如就一人做一身新衣沾沾喜气。”
她本来想说庆祝分家来着,话到嘴边还是多少考虑了下赵兴平的接受能力。
全家一起做,赵宜年的话也有理有据,赵兴平没怎么犹豫便掏了钱。
买好布料,她终于想起自己作为家中唯一的女性,女红水平接近于等级零的现状,开口问了问请店里裁缝做成成衣的价格。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一件普通的成年男子便服,竟然要收二十五文!
果然无论在哪个年代,掌握一门技术才是发家致富的核心所在。
赵兴平轻声提醒道,“以晴堂妹会做女红,可以请她帮忙。”
她瞬间放弃了在这里做成衣的打算。
兄妹俩背着三匹布,又在县城里逛了一大圈,花了快四十文买了一斤盐和一斤白糖。
赵兴平不知道妹妹买这些做什么,也没有多问。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慢慢相信赵宜年买东西都是有充足理由,并不是单纯在败家了。
离开县城的时,正是日头最旺的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