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奕点头说好,叫身边长随,吩咐了几句,让他带人去后面萧家船上,也不必见别人问话,只找萧青之的长随心腹去说,交代过一番后,就不再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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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之起了高热。
这寒冬腊月里,在冰冷的运河里泡上一场,似他这般金尊玉贵养大的小郎君,没有立时丢了性命都已经算他命大了,起热本就在意料之中。
好在霍家船上各种药材都齐备,那大夫也是医术精湛,堪称妙手回春之辈。
开了方子去煎药,一碗药灌下去,萧青之热度退下去不少,不过人还糊涂着。
霍云奕见状便又问:“他这算是情况恶化了吗?”
本来先前大夫就说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
溺水之人情况是最难说的。
因为肺腑积水还好说,但是泡的久了,会不会伤着心脏,伤着脑里,那是未可知的。
一辈子昏昏沉沉睡着醒不过来的也有。
医书典籍上都有记载。
这会儿又起高热,别再真把脑子给烧坏了。
大夫点头又摇头:“不算恶化,起热是正常的,相反的,眼下起了高热,一副汤药下去热度还能退去不少,这算好事儿。
至少萧郎君的身体还是正常的,否则不起热,把这寒症给捂着,或是起热并非因为寒气侵体,而是别的缘故引发,一副汤药不顶用,那才真的棘手难办。”
众人闻言不免松口气。
徐嘉衍冷着眉心又问:“还是不好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唉声叹气的:“这得看萧郎君的命数造化了,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而且像他这种情况……”
他尾音戛然而止之后,抬眼往床榻上也扫过去一回。
霍云奕面色难看:“你直说。”
然后就听大夫又长叹:“溺水之人我遇到过不少,这种情况也算是见得多了,萧郎君的情况特殊就特殊在他脑后那个包上。
要是到了后天这时辰还是醒不过来,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
众人方才还松口气呢,觉得情况或许也没有他们所想的那样糟糕。
眼下听了这话,一个个又脸色难看起来。
最后还是霍云沛先开了口:“你只管给他尽心治病,能不能醒,就像你说的,是他的造化。
有个时间也好,总好过要一直这么拖着,等着。
至少等到后天,我们也就不这般揪着一颗心了。”
霍云奕朝他望去一眼,不多时颔首说是,然后吩咐大夫了两句,也没别的话交代。
他提步出船舱,弟弟妹妹们自然跟上去。
等到了外头,霍云奕才叫傅清宁与霍明珠:“萧青之的事情你们两个女孩儿就别管了,回自己船舱里待着吧,要是有什么,我叫人去跟你们说,或是我们过去找你们。”
他话是与两个妹妹说,眼神却只落在傅清宁身上:“我晓得你是个主意大的,也不会瞒着你们什么,但他是外男,又病着,老躺在床上,这个船舱你们两个不要再过来,听见了吗?”
傅清宁到了嘴边的话当然就全都收了回去,虚心受教,盈声说知道,拉了霍明珠回自己船舱去,也没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