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凤阳侯府的消息,的确是在后半天临近黄昏时才送回到霍家来。
彼时陆氏和郑氏带了傅清宁到拢翠斋去跟老太太回话。
傅简确实病重,起初只是体虚,然后发了热,有三五日光景,开了方子吃了药,热度却一直没有退下去,这才不得不再请名医来诊脉。
动静闹得大了,凤阳百姓就都知道了此事,接着传什么的都有。
傅清宁果然又听见了那些话——好硬的命格,出生就克了亲娘,一回家就克死父兄,如今连亲叔叔也逃不过。
陆氏因晓得她之前为此而生出心魔,恐怕她不好,心下紧张的不得了,但此时看,偏偏傅清宁只是脸色难看,倒没有先前在凤阳府时的那般模样。
她这才稍稍松口气,放下心来。
而且信上说,傅简这病来的蹊跷,又实在是不好,只怕未必能熬的过去。
章老夫人搂着傅清宁,沉思良久,才终于开口:“他好歹是你阿叔,既然病的这样厉害,恐怕都熬不过去,于情于理,你都该回凤阳去看一看,若真有什么不好的,也赶得上。”
老太太虽然一向不忌讳这些,今儿却没有把死啊活啊的那些话挂在嘴边上说。
傅清宁抿紧唇角:“从前也没听说二叔有什么隐疾,且即便是隐疾,那人病了,怎么会诊脉也瞧不出所以然来呢?”
这都是后话。
即便有人动什么手脚,如今她们远在金陵,也拿不准。
且要真说这些事儿,谁说得清呢?
保不齐傅简他自己亏心事做多了,受了什么惊吓,惊惧至此,也未可知。
再不然,他从前得罪过什么人,如今人家瞧着他在侯府里失了实,做了手脚,要取他性命,更未可知。
只是那些都不重要。
傅简是死是活,霍家上上下下全都不在意。
要紧的是傅清宁。
那些话,太难听了,一个小姑娘家,如何承受得住?
章老夫人拍着傅清宁后背:“等回了凤阳细问过便也就知道了,便是不知也无妨,他好不好,与你都没什么相干。
本来你可以不回去,这辈子都别再跟傅简有什么牵扯才好。
但外头只会说你不孝,到底你是没跟他彻底撕破脸的。”
她一面说着,又抬手,掌心落在傅清宁发顶,轻揉了一把:“映映,外头那些人的疯话,不要放在心上。什么命格太硬,你如今住在金陵,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不也都好好的吗?那些人不过都是些愚昧无知的蠢货,你若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才是个傻的。”
但又不是这样说。
若真算起来,她到了金陵后,不也接二连三出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