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瞬间沉闷压抑，佩斯和小橘似乎也感到了空气中的低沉，止住了嬉闹，一左一右趴在桑小竹脚边，静静看着她。

……

樊阳城祸事已去，外患已解，但城内大小事物，安抚人心等工作还需不少人手。

曹雪阳离开后便径直前往城主府处理大小事宜，谁知刚要出府，便被喊住。

“姐姐……”

坚强的男装丽人身躯一震，僵硬着回头。

“有四五年了吧，好久没听到你这样叫我了。”

来人正是沈英。

昨日清晨，她便从小安手中得到了曹雪阳的“遗书”，信件中的内容解开了她心中多年的疑惑。正是如此，每每当她想道这些年自己对曹雪阳的态度，都觉得自己无颜见这个曾经最敬仰的表家姐姐。

这两日她一直在躲着曹雪阳，直到刚刚探访王琉风，见了曹雪阳，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她的敬仰始终未变，一切都是自寻烦恼，该用什么态度，遵循自己本心就是。

“对不起。”

踢踏着脚的曹雪阳闻言一愣，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旧有些不敢置信。她在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笑容中充满了欣喜、释然、轻松的情感。

“自家姐妹，哪有什么对不起，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我性子柔弱，应该早些把你和孩子们接来的。”

沈英沉默片刻，摇头说道：

“你知道我的性子，即便你做了，我也会带着孩子们走的。姐姐，你……为什么没把那些事告诉我？”

“哎，刚开始年轻气盛，因为大意才吃了大亏，怎么好意思和崇拜自己的妹妹说。到了后来，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猜猜，你一定以为我是为了荣华富贵，做了将军夫人才归隐的吧。”

没有抱怨的意思，曹雪阳只是自嘲一笑，继续道：

“你不要在意，说到底还是我为了面子闹出这么多事。如今经历了生死，对一切都看得开了。活着，就好好珍惜一切，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话音才落，曹雪阳就被一道消瘦的倩影狠狠抱住。

沈英将头埋在曹雪阳怀中，泪水很快就打湿了曹雪阳的胸口，她哽咽说道：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僵硬的双手缓缓落在了倩影的身上，曹雪阳轻轻拥住沈英，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好似春风拂面，止不住地欢喜。

男装丽人的坚毅面孔越来越柔和，如同豆蔻年华的天真少女。双唇紧紧抿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她仰着头，清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是两姐妹时隔七年第一次拥抱。

……

身穿青色纱裙的秀丽女子，摇晃着诱人的腰身走进一处精致的小院。尽管只是个暂时落脚的小院，但干净整洁，屋檐下还载了几株盛开的幽兰，满园飘香。

少女身后，英气的负弓少年紧紧跟随，一进院子就发问道：

“姐，你好像对那王琉风很关心的样子，该不会想让他做我姐夫吧？虽说他连先天都能杀，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但是爹和长老们可不会同意一个外邦人做你夫君啊。”

少女脚步一顿，白嫩的小手扬起，回身给少年一个暴栗。

“不会说话就别说，我知道你不是哑巴。后天杀先天，虽然罕见但每个圣地宗门，最拔尖儿的那一小撮都能做得到。连你小子布好局也不难做到，若那王琉风只是如此，我只会好奇，对他高看几眼罢了。”

“他可不仅仅只是杀了先天那么简单，前晚你不在，没看到他最后的秘法，若是你看到了……算了，你这种没有灵慧之人，就算到了现场也看不见。”

离香甄翻了个白眼，走到院子中树下的石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早已放凉的花茶。

“我没有灵慧？我只是灵慧比较弱而已！他一个后天武者，就算他是半步先天，还能使出来先天圆满的宗师秘法不成。”

离霆背着从不离身的长弓，在离香甄对面坐下，同样给自己倒了杯凉透的花茶。

樊阳城天气炎热，姐弟二人都是年轻武者，对于喝茶没那么多讲究。花茶加少许冰糖，放凉之后别有一番风味，在这炎炎烈日的炙烤下喝着凉花茶，沁人心脾，唇齿留香。

听说曹雪阳手下，不对，现在是王琉风手下的商会，准备推出一款叫什么佳得宝的凉草茶，最适合在炎热的樊阳城引用，不知是真是假，早就被灼日折磨的心烦气躁的姐弟二人满怀期待。

诧异地看了眼自得的弟弟，离香甄恶趣味地等到他喝茶时才说道：

“先天圆满算什么，我怀疑是神通级别的秘法。”

“噗！”

离霆一口凉茶喷出，离香甄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嬉笑着一挥手，空中向自己扑面而来的茶水一滴不落飞向旁边的树根。

“没想到这棵树都有福气喝花茶了。”

少女顽皮一笑。

离霆放下茶杯，剧烈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咳……你说真的？神……咳咳咳……神通？”

连眼泪都咳出来了，但离霆此时哪还有心思在意自己的形象。

“不可能！那可是神通境的力量，与真气真元可是本质的不同，即便先天宗师都未必能承受得了申通境的力量，他凭什么？”

“我也好奇，他凭什么。”

少女容颜姣好，零星的光点照在青纱裙上，如林间精灵。此时的她，无论灵动的眼神还是清脆的声音，都饱含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