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淡淡的瞥他一眼。

少年郎轻啧一声，指着那方砚台道：“这是端砚，端砚多数有裂缝，很正常，但是这个砚台不一样。”

季芸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顾丰田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个砚台是我之前用过的，后来不读书了，就给卖了。”

季芸：“……”

她说呢，这小子眼睛这么尖，感情是自己的东西。

说完，他视线落在砚台上：“这书斋也太黑心了，居然把用过的东西拿出来卖，还标价三两！”

他当初卖的时候才一两二钱。

“什么三两？”顾金城将两支好毛笔送到季芸手里。

顾丰田指着那砚台：“呐，大哥你看。”

顾金城怔了瞬，“这不是……”

“就是我那方砚台，早知道它能卖这么贵的价格，我当时就不出手了。”

他看过这一排砚台，多数都是用过的，虽然翻了新，旁人看不出，但他一眼就能看出上面的痕迹来。

“行了，无奸不商，开门做生意，哪有不赚钱的。”季芸打断两人的对话，“他们赚的不是黑心钱，你管人家那么多呢。”

况且卖砚台的区上也是标明了哪些是旧砚台，哪些是全新砚台。

“知道啦，娘。”

二人乖乖巧巧的点头。

顾丰田重新挑了块儿价格适中的新砚台，最后结账时统共花了八两银子。

钱袋子瘪下去不少。

就这也没结束，他们还要去把马车提前租好。

这个时候，车马行的人也挺多，多数是童生们为了去丰南郡跑过来租车的。

三人才一脚踏进车马行的大门，迎面撞见一个身形高挑，衣着华贵的小少年。

小少年身边还跟着个小胖子，季芸他们也认得，正是李屠户家的李小壮。

“季寡妇！”

看到来人，平日里没大没小的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

向来憨实的顾金城骤然冷下脸，目光森森盯着李小壮。

顾丰田漫不经心的睨他，勾唇嗤笑：“李小壮，你们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对待长辈要礼貌么？”

李小壮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看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两人怯生生低下头，不情不愿的唤了声：“季婶子。”

他身侧的小少年矜持颔首，算是打声招呼。

李小壮飞快扯着少年衣袖跑了出去。

顾丰田一脸嫌弃，“这破小孩儿，真没礼貌。”

沉默片刻，顾金城忽然道：“他身边那个，好像是柳老爷家的小孙子。”

“柳老爷？”季芸蹙了下眉。

“是镇子上的一个富户，开设了许多米店，前些天在木厂定了桌椅。”

那天柳老爷是带着少年一起去的，顾金城当时忙着刨木头，没怎么在意。

“奇了怪了，这小胖子什么时候攀上柳家了？”顾丰田凝起眸子，觉得奇怪。

季芸想不出这个柳老爷是什么人物，提醒二人：“进去吧，挑辆结实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