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龟还满敏捷的,像一位被驯化的野马一样努力要把珊迦甩下来。她撑住,直到另外两只乌龟也开始把目标从克撒身上移到她身上来。护甲快要撑不住了。珊迦感觉到那黑魔术从四面八方而来,她的肋骨在压力下开始一点一点地碎裂。
珊迦最后看见的一幕就是克撒,明亮胜过白昼……
带着这样的记忆进入黑暗应该还算不错。
约莫在瑞特比到达的两个月之后,夏天已经来到欧蓝山脊。像蓝色水晶一般的天空下,如茵绿地中的草儿随风起伏。珊迦的浮球轻易地升起,顺着西向的微风,开始了前往伊芬宾卡的旅程。
“你认为这行得通吗?”瑞特比问道,看着木屋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山脉中。
她并没有回答。瑞特比微温地瞪了她一眼,但她仍然不予理会。瑞特比生着闷气,开始重新整理他们的行李箱。珊边的头刚好可以靠着浮球内部的弧度,而瑞特比由于较珊迦高了一个头,吃亏很多。瑞特比露出一脸坚决的表情,把最大、最重的箱子推到他们后面,然后用食物袋把它撑高起来。虽然他的努力使得浮球较易操控,但如果他再不
安静下来,珊迦觉得自己可能得独自完成这趟旅程。
“我想我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有过靠垫。”她说道,试图表现得较和颜悦色,并希望如此足以安抚她的旅伴。
“我只是做我能做到的事。”他答道,仍在生闷气。
瑞特比对于解决问题有其天赋独到之处,而这些并非凭借着先前他由克撒的弱能正之眼处所得的影像而来。即便充撒已注意到此点,并认为与瑞特比讨论事情是有助益的,但他却从未向珊迦提过。而珊迦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所要的——一个会注意周遭世界的克撒。当然,克撒认为他是在和他死去已久的弟弟说话,而瑞特比虽然把自己该扮演的
角色做得不错,但他要的不只是寻常的对话而已。
这些日子以来,瑞特比老是沉溺在那个曾是克撒神器师生涯的伙伴的记忆之中。他该吸收所有的神器技巧,但即使他在处理袋子和箱子上很有一套,他在神器工作台上却很笨拙。或许他会愿意从简单的事物先开始……但是,倘若瑞特比的天性真的肯从简单的地方开始,弱能石当初可能就会忽视掉他,就像它总是忽视掉珊迦一样。
他愿意试一些珊迦认为他应该会成功的纳法术。克撒总是说魔法根植于大地。瑞特比对伊并宾卡的忠贞奉献是他生命的试金石,通常魔法降临到凡人身上时会是既迟而又突然,但不管他有多么诚心地邀请,魔法就是不肯降临到瑞特比身上。然而,打击却在他缠着克撒调制另一个胞囊后到来。
瑞特比毫不迟疑地便一口把胞囊吞下,然后在他肯让克撤消除法术之前,整整在剧烈的痛苦中翻滚了两天。然而一个魔法的毒药还不足以使他放弃,他又试了两个,直到克撒拒绝再为他调制另一个为止。而克撒也在深不可测的内心某处知觉到瑞特比不过是个寻常的年轻人。并不是他的弟弟。
“我并不在意做粗活。”珊迦说道。浮球顺利地自行移动着。她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我喜欢有人做伴……有朋友。”
瑞特比可不只是个朋友而已,仅管两人都很小心不要把两人性别上的差异在言语中表达出来。但小屋中只有两间房间,而她的房间里又只有一张床,所以差异忽然变得明显起来。前一刻他们还各自独处,试图以忽视彼此来渡过又一个下着雨的夜晚;而下一刻两人却都到了床上,挨着对方坐着,然后开始互相碰触起来。他说,这是为了取暖,
而她也同意了,就仿佛好奇心从未为她惹过任何麻烦,也仿佛她早已知道好奇心和需要之间的差异,并且冷静地愿意好好地利用它。
一开始情况很别扭。就如同她曾警告过的,珊迦是个非瑞克西亚纽特,一种生存目的并非为了爱别人以及生育小孩的槽制生物。
但是瑞特比是个除了在面对挑战的时候能够坚忍不拔之外便一无可取的人。因此虽然有些不方便,但这项问题不须用神器或是法术便被克服了。瑞特比很满足。珊迦则非常惊讶,震惊的程度远超出她所知道的所有语言的所有字江所能形容,她惊讶地发现原来爱情和物种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瑞特比将手指与她的交缠。
“我可以做更多的事。你从未成功地要挟我去煮自己的食物。”
“这里只有一个火炉,而我没有时间再做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