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敌并行之地,势之所必也,刘彻为在马邑之地,对匈奴围灭之事,煞费苦心多年,声东击西加苦肉之计,也难敌内奸一纸书信,故马邑之围败,并非战略之败,而是人性之败,至此汉军无用谋略为计,只得徒强御之以胜矣!——华夏鼎世
刘彻是帝王中第一个采用年号的皇帝,就是自继位开始,采用一个属于自己纪年的称号,来区别于其他的皇帝。而刘彻第一个年号叫建元,已经过去六年了。建元有建国的意思,就是说这六年的时间里,刘彻已经把国家给建设好了。在万事俱备之后,新的年号叫元光,意思是天上长出了星星,是祥瑞的征兆。刘彻想让这股元光祥瑞降落到草原上,所以对于匈奴人的战争,刘彻率先挑起了!
“诸位,今日朕换年号,有什么想法都说一下吧。”刘彻足足等了五年的时间,才把该做好的事情都做好,这次更换年号,就是要让帝国焕然一新,而后一鼓作气的击败匈奴。
“陛下,新年号的时间,是不是短了一点?”田蚡在刘彻的保护下,成了朝堂一手遮天的人物。
“六年了,还想等多久?”刘彻让田蚡这样的人上来,无非就是田蚡足够听话。可现在看来这田蚡的听话,是装出来的:“北边的人天天嚷着要公主,南边的越人更是频繁的骚扰,难道你要等到他们要公主要到长安城里来,或者骚扰到长安城下,你才觉得时间到了吗?”
田蚡马屁精一个,很明白刘彻此时的眼神代表着什么:“等上...一年?”
刘彻看着田蚡,突然笑了出来:“朕的舅舅啊,你还真是聪明的很呐。”
由于前期的一些准备,比如兵力都安排在了长安以南的地方。田蚡知道这是刘彻想先拿闽越这些越人练练兵。而这一练兵,也不可能分分钟的练完,至少得一年左右。
“陛下,南越那边可有消息?”大行令王恢就是绝对的主战派,而且不管打哪里,都和李广一样,喜欢身先士卒。
南越的赵佗才刚刚离世没几年,其孙子的年龄比刘彻还大。刘彻也不是没有相国对南越动手,只是南越频频向刘彻示好,意思是我们老老实实的,你先干你的事情。
如今汉帝国全国的兵力还不足百万,长安城能彻彻底底控制的人手不足三十万。这是景帝的七国之乱后,中央对于地方诸侯王的军权把控加强,全国的战斗精锐也就锐减了。
不过刘彻不怕,在和霍去病的聊天下,刘彻已经能感觉得到汉军要想彻底的灭掉匈奴人,就得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速度上超过匈奴骑兵,在战力上超过匈奴骑兵,那些所谓的兵家谋略,在这种硬碰硬的战争之上,是没什么效果的。
“南越老实得很,至于其他闽越他们,今年之内就要解决。”刘彻的计划是这样的。南边靠近闽越的地方是物资的存放地,从高祖开始,北边就明显要危险于南边,要不是吴王刘濞的眼睛瞎了,只想报复梁王刘武的话,占据几个重要粮仓和中央分庭抗礼,其结果是如何,谁都不知道。
所以要想对北边的匈奴进行主动攻击,其后续的粮草物资是绝对要从南方调过来!
如何去掉?刘彻认为声东击西暗度陈仓是最有效的。所以对闽越等国从建元之年开始的无数次进攻中,南边粮仓的物资就已经有很多的运到了北边。
朝堂之上把精力从北边变到了南边,不少和南边势力交好的官员纷纷留下了汗水,觉得自己多年来的心血可能会随着这一场战事而变得灰飞烟灭。因为官员们都知道,在长安以南的地方,闹腾的可不止越人,其中以淮南王刘安为首的诸侯王,也不是那么消停。
其中和淮南王关系最好的便是丞相田蚡:“陛下,今年...是不是太着急了?”
刘彻最后狠狠的瞪了田蚡一眼,田蚡吓得直接躲进了大臣们的后边,可让刘彻恶心的要死:“卫青,你去准备一下。”
朝堂议事就是针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可刘彻在退朝之后发现,好像所有人都把眼睛盯上了卫青,都认为卫青动,则天下动。所以刘彻偷偷的让卫青叫来了三个人,分别是大行令王恢和大行令李息、以及新任的御史大夫韩安国。
“叫你们三人来,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刘彻率先看着韩安国,这我从景帝世代就大放异彩的诸侯官员,在这个世代里,终于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韩安国就是当年帮助梁王抵挡住吴楚联军的几位将军之一,之后更是身当景帝和梁王之间的和事佬,在刘彻去往长安的路上,拜访梁国的时候,还是韩安国带的路。
“陛下,您要打仗了。”韩安国的头脑清楚的很,所以在当年才会拼命的联络景帝和梁王的关系。
“御史大夫,朕要打哪里?”刘彻对韩安国的印象很好,也是因为之前的一件事情。
这韩安国当初是被愿入狱过的人,在刘武离世后,不少人对韩安国的功劳感到嫉妒,便找了一些借口让韩安国入了监狱。其狱卒是个小人,本身跟韩安国没有矛盾,可就是用尽手段的侮辱韩安国。窦太后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心想着刘启和刘武这对兄弟能够事后安安稳稳的,几乎都是韩安国的一己之力。所以韩安国被无罪释放后,就来到了长安,直接当了中央的官。
至于那个无故侮辱过自己的狱卒,韩安国只是教会了他一个词语——死灰复燃!
“陛下,您要打的,是北边的人。”韩安国老狐狸了,看着身边的两个大行令,基本就明白了要做什么。
“朕看你是明白人,也就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刘彻摆了摆手,示意地图挂上。
卫青站在地图的边上,给众人开始讲解这次战争的事情:“诸位大人,本将去南边就是转转的,顺便把需要的物资给诸位带过来。”
地图之上,赫然有个地方被标记清楚了——马邑!
“陛下,这里是峡谷之地,从军这里吗?”韩安国打过城池保卫战,对于这种可以攻守的地形颇有研究。
“对,朕就是要在这里打,只不过不是咱们从军这里,而是得让匈奴人从军这里。”刘彻看了眼卫青,示意卫青继续讲解。
“诸位,匈奴人狡诈,从我卫青入宫后就没少盯着我,所以只要我不带军北上,匈奴人定然会放松警惕。只要寻得一个理由,让匈奴人觉得万里长城有缺口了,他们会来的。”卫青又拿出了一个丝绸做的书信,在刘彻的示意下,交给了三人看。
三人手摸着丝绸,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汉使张骞,存活于世!
“你们要考虑清楚,朕要让你们带回张骞,同时也要灭掉靠近长城边上的匈奴,为卫青今后直捣龙城做好准备。”刘彻这不是商议,就是命令,三人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受命了:“陛下,臣等听令。”
“卫青,你带三位将军出去吧,朕要休息休息。”刘彻确实是倒头就睡,而卫青则带着三位将军,去见了另外一个人。
大司农桑弘羊早就在宫外租了一酒楼等着了,没有外人打扰,说起话也方便。而在酒桌之上等着的,可不仅仅是桑弘羊一人,这些年在北疆做马匹生意越来越好的马商聂壹,此时也在身边。
“大司农,您这千里迢迢‘抓’我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聂壹之所以用抓,是因为自己不是自愿回来的。这些年在北疆的生意风风火火,尤其是和匈奴人之间的情谊,差一点就让聂壹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不抓你你不回来啊,要不是一不小心去了匈奴那里,我这个担保人,可是要掉脑袋的。”桑弘羊受刘彻之命,知道现在需要利用这个养了好几年的马商了。
“行,既然是这样,大司农尽管说吧。”聂壹在当年就很有觉悟,这一路归来看到的一些变化,当然知道要打仗了。
“等等吧,一会还有人来。”桑弘羊刚说完,卫青带着韩安国三人就开了:“聂壹兄弟?”
“哎呀,是卫大将军,来来来,快做。”聂壹见卫青带来的三人也是气度不凡,心里琢磨一定也是和战事有关的。
几人落座后,卫青发现周边没有其他人,便询问道:“这酒楼,是您的?”
聂壹是财大气粗,可这长安城的酒楼,也不是想买就买的:“您这话说得,我哪里敢在长安置家?”
“不说了,既然是陛下让我来的,一定都是跟北伐有关系的人,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御史大夫韩安国,这两位都是大行令...”卫青介绍完,王恢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大司农,这次的北伐,需要商人吗?”
“嗯,当然需要。”桑弘羊把刘彻交给自己的说法给说了一下,但王恢还是不太敢认:“一个商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聂壹笑而不语,只是摆了摆手,喊店家老板过来了:“店家,这酒楼多少钱?”
酒楼老板不认识聂壹,但知道身旁的人一个是卫青,一个是桑弘羊。所以思量之下,说了一个不太高的数字。而聂壹听到后淡淡的点了点头,手指比了个一:“这酒楼我要了,今后专门用作诸位密谈之用,而且我还送老板你一万匹马,什么时候要,送到哪里去,直接跟我说就行。”
这酒楼的价格就已经让王恢心惊的,可这一万匹马,还直接送到目的地,王恢不得不好好的审视一下这个其貌不扬的马商:“大司农,你的朋友,好生厉害啊。”
“大行令,咱不仅仅是大司农的好朋友,也愿意是您的好朋友。”聂壹驰骋商场这么多年,那脸色变换着实让大司农也震惊不已:“聂壹,你在草原,也有不少朋友吧?”
“嗯,咱虽然是一介商人,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着实不少,和匈奴的几位王也关系不错。”聂壹的实在让卫青等人也觉得很舒服,不由的问起来一些关于匈奴人的情况。
聂壹本来这次回来就知道跟战事有关,所言之事也离不开匈奴:“诸位,这匈奴人在往日也是正常人,而且边疆之地,和咱们汉军也不是说真的就是有仇。他们和咱们汉人不一样,只是部落的联盟。像军臣单于这样已经宝刀以老的统治者,已经没有力量继续管理着这原本就不可靠的匈奴联盟。靠近南边的匈奴王对咱汉人还算是不错,和我买卖的时候,也是真金白银的。可是龙城之地的匈奴啊,那可真是残忍和无情,诸君要是到了草原上,可得好好的小心北匈奴。”
“北匈奴?”卫青是第一次听说匈奴还分南北的。
“是,这是北疆那边的汉军说的,而且南北匈奴之外,还有些势力,只是他们不团结,无法像高祖世代一样,进行立国之战。”按照聂壹的想法,就算是汉军主动出击,现在的匈奴人最多也就能派个十万人来。
“十万?不行啊,太少了。”在卫青的调查中,分散于草原上的匈奴人至少有五十万。要想打国战就必须让这五十万都来,一次性的解决。
“卫青兄弟,十万都已经是极限了,知道那中行说吧?”在聂壹的提醒下,众人想起了这么个人:“对,当年和亲的时候,在燕地选拔上的儒生好像是。”
“就是个宦官,本想来长安发展,结果还未出燕国就被抓去了。这么多年这家伙已经成了匈奴人的国师,其手段阴狠,让咱们汉军吃了不少亏。”聂壹让楼下的助手抬上来了一箱子情报,其中就有中行说的。
卫青打开后,和桑弘羊好好的商议了一下。
中行说是个可怜人,同时也是个可恨的人,卫青是草根出身,对于这等人充满了怜惜,知道一身文采到了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发亮。匈奴单于不傻,这么多年奉一个汉人为国师,可见其内心深处,是何等的坚强。
“再怎么说,也不能给匈奴人做事啊。”桑弘羊贵族出身,不了解中行说这样的人为何这么做。卫青则出来打圆场:“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是文采能够得以实现,谁是谁,其实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的。就跟那周世一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可现在的大一统的世代,汉世如此强盛,哪里需要动这般心思?”桑弘羊不理解,卫青也只能好言相劝:“他倒是想来啊,可不是被抓过去了嘛。”
“卫青兄弟说的对,这匈奴人也认可自己华夏人的身份,甚至觉得他们就是夏人的后代,比咱们的血统更要纯一些。”聂壹箱子里的机密都是这些年匈奴人的军事调遣,还有一些匈奴王以及单于的身体情况。
“这...你够厉害的。”王恢看完后,有些佩服聂壹了。
“知己知彼,倒是不知道聂壹兄弟,汉人的举动,你可否早就告知了匈奴人?”在韩安国的提示下,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聂壹。
“若真是如此,咱就不来了,大司农的人虽然精明,可咱要是想逃跑,自然也是有办法。”聂壹得到了众人的尊重后,众人开始了解家常,仿佛这战事就不曾有一样。
长安暗流涌动,而在淮南国,这个从英布开始就造反的国度,至少在吴楚之乱的时候是安稳的。身为刘长之子的刘安,此时没有做别的,而是在做饭。
“父王,您还在做这些?”刘迁是刘安的孩子,同时也是这个诸侯国的继承人。但刘迁心里并不安定,因为从长安传出来的消息,自己未必能完全的继承这淮南国。
“这叫豆腐,你又不是没吃过。”刘安是个牛人,自己的父王刘长在流放的途中死掉后,刘安没有怪罪任何人。只是善于打猎的他却变成了一个厨师,这么多年过去了,研究出来的豆腐早已传传遍大江南北,连草原上的匈奴人,都觉得这种食材当真是极品:“来,吃一口。”
“父王,您不会甘心一辈子在这里做豆腐吧?”刘安毕竟还年轻,心气还高得很呢。
“也不是啊,那些道士不都来了吗?”刘安想名留青史,其心意甚至比刘彻还要高。可奈何自己是诸侯王的孩子,还是造反过的诸侯王的孩子。
这名留青史的办法有很多,除了身为皇帝的刘彻外,诸侯王也可以按照手上的资源进行调整,想和贾谊一样,通过文化来让自己受后人敬仰。
刘迁对刘安不满意,刘安也是一样:“当皇帝当皇帝,你有这个命吗?”
淮南国是在江南水乡之上,和胶东等国一样可以制作盐田,同时百姓也有些钱财,算是富庶的诸侯国。老淮南王早就死了,这些年刘安名声在外,一时间引得诸多学子学者前来。其中那群从未央宫里跑出来的道士们,如今就被淮南王刘安照顾着,一心研究起了学问。
“赶紧走开,我的去趟苏飞那里看看。”刘安想走,刘迁不想留:“什么淮南八贤,父王啊,咱们的脑袋上就跟那吴王刘濞一样,已经被世人刻上了造反的字,您就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