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祭祖之地,谓之龙城,与汉人心中泰山之位同等,为不可亵渎之地,而卫青于万骑之势,以心中有活之地图,幸得草原浓雾下,径入龙城,为中国自夏世以来,首自至是之人,给匈奴重击同时,亦在匈奴人心中,烙之恐怖印记!——华夏鼎世
元光六年,距离上一次和匈奴人之间的战争已经过去了五年。这而在这五年里,五年刘彻认准了这么几件事。第一件就是皇后是真的要换了,陈阿娇不仅胡闹到了极致且无子出世,其后宫派系更是阴招迭出,吃相难看的要死。第二是藩王的,以淮南王刘安为首的诸侯王,那种蠢蠢欲动是已经摆在台面上了,必须引蛇出洞,才能用天子龙爪给带到天上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对付匈奴人,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握紧拳头,和其硬碰硬,让汉家男儿的气血,洒在草原上去!
未央宫里,卫青的位置已经换了一个人,这人叫韩嫣,是刘彻还在胶东时的学伴,被刘彻召唤到了宫里。而卫青则和公孙贺、公孙敖、以及飞将军李广一样,站在刘彻的面前,等待着汉世以来,第一次意义上主动进攻匈奴的机会。
“此次凶险,朕能给你们的兵士,不会太多。学习学习匈奴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明白吗?”刘彻为了这一天,足足等了十二年。卫青四人都明白,在马邑之围失败后,一鼓作气的灭掉匈奴已经没有机会了。这次是为了后几次北伐而做的侦查,形势良好找住了方式,草原对于中原的主动权,就落在中原人手里了。
“陛下,一起走还是分兵走?”李广到这个时候还是想着主帅的事,可刘彻这些年已经对这些老将们失望了,有帅也不会让李广这些人来做:“分兵,各做各的!”
分兵是军事大忌,即便是匈奴人来犯,也一般都是奔着一个地方来。后续的匈奴人虽然分散在各个地方,可如果万里长城真的有了缺口,匈奴人是比汉人还要快的到达目的地。可刘彻用了分兵,这就等于把四肢分散到了各个地方,遇到小股匈奴人未必能赢,而遇到匈奴人的主力,基本上就是要被团灭。
四人谁都不敢再说话,让本就安静的未央宫,变成了呼吸都能听到声响的地方。其中刘彻的呼吸声自然是最大的,因为这四位精挑细选的四位将军,真的有某一位会在这场战争中丢掉性命。
“一人一万,从不同地点出发,你们选地方吧”刘彻那这地图,上面赫然标着关西之地。
“陛下,不是四个地方吗?”关西便是关中的西边,属于靠近西域的地方。现在匈奴人的主力就靠着西域,这里出发,一人一万,如果不是四位将军都是忠心耿耿之人,甚至会认为这是刘彻让自己去死。
“一共加起来就四万,你们还想怎么个分兵法。”刘彻的最终目的是不会告诉卫青等人的,想让卫青等人猜:“赶紧去准备吧,悄默声的去关系,长安城的事情,就让朕一个人来处理了。”
四位将军拜别后,在长安城里,也就是当初聂壹被封的酒楼里,喝着酒水谈着军务。
“飞将军,你在草原上,见过聂壹吗?”卫青对聂壹的印象不错,知道这是聂壹亲自前往了龙城,在忽悠了一番军臣单于后,才有得马邑之围的机会。
“卫将军,从这酒楼被封后,聂壹兄的踪迹就没了,要不是你刚才提过马邑之围是聂壹兄的功劳,咱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个叛徒呢。”李广在马邑之围差一点就遇到了以军臣单于为首的主力,只是自己名声在外,手上也难得的有五万精骑,才使得自己躲过一劫。
“所以得把事情搞清楚,就像现在这场北伐一样,陛下到底什么想法,诸位有什么想说的?”卫青刚说完,李广就问了:“卫将军,你是陛下的嫡系,按理说你应该能知道啊。”
卫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是刘彻的嫡系不假,可这次的北伐,自己当真不知道。
其他几位将军也相互看了看对方,同时觉得一股寒意而来——天子刘彻,或许想洗牌了!
酒楼的饭菜已经凉了很久,四位将军光喝酒不吃东西,不一会就醉了,嘴里说话也都是醉话。尤其是李广,那一股脑子的废话全都说了出来,好像自己这辈子没有被封侯,原因都在皇家。
卫青因为上一次被偷袭过,不管做什么事都保留着一点防备:“飞将军,别说了,明日还得准备军备,别误了大事。”
“卫青,你不懂,我不喝酒上不了草原,那阵阵烈风,没有酒水热身,你会难受死的。”李广说到这里,心里对匈奴人也是多了几分佩服:“这些年我在北疆抓着的匈奴人少说也得有百人了,但他们从未喝过什么酒水,烈风就是他们的酒水,长城就是他们的目标。反观咱们啊,现在还不知道人家的龙城在哪。”
“飞将军,散了吧,喝得多了。”公孙敖被公孙贺拉走,李广没有管卫青便走了,偌大的酒馆,只剩卫青一人。
“店家,再给我来壶酒。”卫青刚说完,便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而来:“再来点肉吧,喝了那么多的酒水,一会好尿裤子了。”
卫青听到尿裤子的话,瞬间的明白了这是谁了:“公主?”
来的人正是平阳公主,只是卫青没有回头,平阳公主的也没有走过来,就是一前一后,冷场了很久。
店家把酒水和食肉拿了上来,看着这一前一后的男女,误以为这是一对的:“小姐,怎么不和夫君坐在一起?”
很奇怪的是,二人都没有反驳什么,平阳公主也按照店家的意思,就这么的坐在了卫青的身边:“你变成熟了。”
从建元二年,卫青就被刘彻给带到了长安,现在是元光六年,已经正正过去了十年了,卫青也从一个稚嫩坚毅的人,开始有了胡子:“公主,你还是这般柔美。”
平阳侯曹寿并不是长寿之人,平阳之地也靠近北疆,是匈奴人时常愿意来的地方。单单一个平阳侯府,连防御匈奴人都不行,就更别说马邑之后,匈奴人的轮番报复了。
“夫君之事,你听说了吧?”平阳这时候出现在长安城,也是因为平阳侯曹寿的生命,在几日前便结束了。
“平阳侯...怎么了?”卫青当然不知道平阳侯曹寿的事情,毕竟几日前才发生的事,此时平阳公主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平阳外尽是匈奴人,夫君死前派人把我送了回来。”平阳公主虽然对卫青有一定的情愫,但爱的人还是曹寿。毕竟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黑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也不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轻多少。
曹寿对卫青有知遇之恩,没有曹寿就没有今日的卫青。那一股脑子只有平阳公主的平阳侯,如今却是阴阳两隔,卫青虽未继续说话,可不停喝酒的样子就已经注明了,自己的心里,比平阳公主还要难受。
“陛下是一个时辰前才知道的消息,也是说了声知道了。”平阳是刘彻的姐姐,刘彻更是自己和曹寿婚礼的见证人。如今曹寿去世,自己的弟弟也仅仅一声知道了,平阳公主认为长安城已经没了家,不知去何处时,却看到了卫青的马。
这匹马叫玉斑,纯白色的身躯下通体光滑,原本在平阳侯府就是完全属于卫青的马,后来卫青跟着刘彻来到了长安,做了一阵帝御四骑,就是皇帝普通出行的时候,需要四匹马来拉着。只是这匹玉斑实在是不听话,只有卫青在的时候才能安稳的配合。刘彻没了办法,只能再选一匹差不多的白马来充数,卫青的玉斑,还是属于卫青的。
“陛下压力大,也可能是有意的劝自己。”卫青本想劝平阳,可平阳的另一句话,让卫青彻底的沉醉了:“卫青,陛下让我嫁给汝阴侯夏侯颇,明日我就去了。”
一时间二人又没了话,店家看出来了事端,也就不忍心过来打扰。楼下的食客都吃完了东西,店家坐在一楼了无生事的听着楼上的话,结果听到陛下的时候,便悄默声的关上了酒楼的们,自己也喝了点酒,装着没事的样子,呼呼大睡而去。
“明日我们应该还未启程,我去送送您吧。”卫青在只有和平阳一起的时候,终究还是因为出身,没敢说出那几个字来。
“你慢慢喝吧,别耽误了军程。”平阳公主走下了楼,而后卫青听到了一脚踹门的声音。
第二日的清晨,卫青是第一个从长安离开了。可即便如此,平阳还是在人群中找到了卫青的踪迹:“襄儿,你父亲对你说的话,你心里记得吗?”
曹襄是曹寿的儿子,也被曹寿第一时间送回了长安:“母亲,父亲说了,卫青之人,可托付一生。”
“嗯,那匹白马之上的将军就是卫青,你要认准了。”平阳按照曹寿临终前的要求,不让曹襄跟着平阳嫁给除了卫青之外的其他任何人。
“母亲,咱去了。”曹襄被侍从李延年带离了长安,平阳也只能按照刘彻的意思,独自来到了汝阴侯的家里,成了汝阴侯的女人。
草原之上,军臣单于是心力交瘁,身边躺着的是中行说,眼睛若隐若离的:“单于,几年过去了,汉军肯定有动作,得提前做好准备。”
“你这话说了几百遍了,国师啊,你到现在还不告诉咱,这聂壹你给谁送哪里去了。”军臣单于在马邑吃了亏,气的要回来撕碎聂壹。但聂壹在中行说的保护下,早早的就离开了龙城。
“单于,聂壹无罪,他的遭遇,张骞早就说明白了。”中行说在草原只有几个朋友,一个是冒顿单于,一个是老上单于,除了现在军臣单于外,便是聂壹和张骞了。
“还提张骞,这个混蛋吃我的喝我的,也不和你一样的给点贡献,要不是咱心还存有善意,他张骞的脑袋早就搬家了。”军臣单于是在马邑之战撤退的时候,路过某个王廷时,顺便听到有汉人被抓的消息。
从回到龙城到现在,军臣单于是隔三差五的见一下张骞,给钱给粮给女人,还让国师中行说来劝着。但张骞铁了心的不投降,每每把脑袋伸过来的时候,泪水就流了出来,连连说砍吧砍吧,名留青史和遗臭万年,单于您自己选。
“单于,不管如何,你绝对会名留青史的。”中行说拍着马屁,张骞就自己来了:“单于,单于啊,我那里没吃的了。”
军臣单于闭上了眼睛,装着睡觉的样子,张骞进来和中行说打了声招呼,便自顾自的吃起羊肉,嘴里也不闲着:“单于,汉匈这些年死了不少人,不开贸易,你我都不好。”
“贸易?”军臣单于本不想开口的,可张骞的一声贸易,还是引得军臣单于奇怪。
“商贸之易,简称贸易,就是开市的意思。”张骞不是个商人,是个商圣。所想之事也不是那一钱几斤的事情,而是永久获利的事:“中原缺牛羊,草原缺粮食,打来打去都是为了这些,何必呢?”
军臣单于知道,这是张骞想聊天的节奏:“张骞,互市那些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牛羊没问题,可你们的粮食却有问题。长此以往,如何合作?”
“单于,中原有多少人您心里清楚,出现那几个三三两两的混蛋,我们自己都能解决了。您是想入主中原而已,毕竟华夏的根,就在中原啊。”张骞心里清楚,华夏的根就在中原,所以这么多年了,不管是夏世的猃狁、商世的鬼方、周世的义渠,还是汉世的匈奴,都在想着入主中原。
可问题在于,入主之后呢?
“单于,汉人何其多,您就算是拿下了长安,这长安之外,也不是您的家啊。”张骞本来被抓到草原上,看着一万望不见边的草原心里就发昏,那草原包即便是里三层外三层,也丝毫无法阻挡烈风的吹拂。
张骞想回家,但更想去西域:“还不放咱走?”
“滚蛋,本单于要睡了。”君臣单于的心里冒出了无名之火,看着张骞那张汉人的脸就怕做噩梦也见着:“把牛羊拿走,你吃过的我怕你下毒害我。”
张骞正愁没吃的,连带着酒水也一并拿走了!
等张骞走后,军臣单于还是睁开了眼睛:“国师,您的心,也还是在中原吧?”
“当然是,这些年为匈奴的贡献,是报答三位单于的知遇之恩。”中行说想回中原,可身体衰弱,真心动不了了:“知遇之恩,当用生命去还。”
一时无话,除了卫青外的三位将军,也都来到了关西之地。天子刘彻生怕跟上一次一样走路风声,特地提前和匈奴的谈判。也就是所谓的和亲之事,汉朝使臣到了万里长城的边上,直接奔着草原而去。
公孙敖听卫青的,公孙贺听李广的,这就等于这次的出击,谁先进攻就是各自愿意的事情。
“飞将军,时辰出发了,按照时间来说,咱们应该十天后便进攻。”卫青不想和李广争夺统治权,只是这次的北伐确实没有明确各谁高谁低。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陛下不就是这个意思嘛。”李广自居年龄最大,这次没有说谁是主帅,那就把自己当成了主帅:“连你我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踪迹,匈奴人更不可能知道。”
公孙贺和公孙敖一听还有道理,便同时给了卫青一个眼神。卫青也觉得有道理:“飞将军说的是,但使者去谈,也是为了给咱们争取时间。咱们的任务是找到龙城,但也别害了使者。”
“行,十日时间,足够了。”李广独自带兵先走,往东边原先代国所在之地而去。那里李广足够熟悉,尤其是那里的匈奴人,更是对自己闻风丧胆。
公孙敖和公孙贺想了想,一个靠近卫青,一个靠近李广,这就让四人的距离差不多,形成了四个很默契的出击点。
而几日后,在草原游荡的匈奴人看到了汉帝国的使臣,在得知是为了和亲之事时,便把汉使的眼睛用黑布遮住,由匈奴人骑马带路,几日的时间就来到了龙城。
汉使来临这里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由于路上故意的遮挡,没有人知道这条通往匈奴圣地龙城的路线在哪里。
“使臣,这次又是那家的姑娘啊,别再给咱个宫女了。”军臣单于在和汉帝国和亲的这些年,一连收了几个宫女。军臣单于觉得受辱了,可又没有证据,只能用哀求的语气,希望汉帝国给点面子:“给咱个公主吧,我堂堂匈奴也算是个帝国,还能亏待得了你们汉帝国的公主?”
汉使相互看了一眼,心想这一定是中行说的提醒,才让单于知道了女人不是公主的事:“单于放心,上一次的马邑之围乃是商人聂壹的挑事,这次的和亲之女,定是公主的。”
“行,就怪那聂壹吧。”军臣单于数落着聂壹,让汉使更加明确了聂壹是个好人:“单于,请问这个叛徒他...死了吗?”
“跑了,商人就是有心眼,在长安能跑得了,在龙城也跑得了。”军臣单于的话,让在场的汉使心里安慰了许多:“那单于,请问最近这些年,您有没有抓住一个叫张骞的年轻人?”
“张骞?出使西域的那个?”军臣单于算是明白了汉使提前见自己的意思了:“他更没事,在龙城好吃好喝的。”
“单于,您的意思是,张骞也叛变了?”汉使的一句话,周边的匈奴王纷纷拔刀相向:“说什么呢?”
汉使没有搭理这群人,而是解释了自己的意思:“汉匈虽然都是炎黄的孩子,可连年打仗已然是仇人了。我们陛下希望和您这边化干戈为玉帛,所以才会派我来跟您和亲。”
“这点我知道,只是你说的叛徒,实在是不好听啊。”军臣单于的心里觉得,如果来到匈奴阵营的就是叛徒,那么不就等于自己所在的匈奴帝国,也都是叛徒之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