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乃律法乃法,律于白纸黑字之上,无谋地之馀也,但法不同,法中有理亦有情,故律法相合,是无谋馀地之下尽或宽容,使汉世律法,为世人所愿!——华夏鼎世
汉世九年,刚刚结束战争不久的中原地界,各行各业都在复苏着。所以各行各业的矛盾也渐渐的浮出了水面,有些事情的发生让刘邦都认为若不及时阻止,是有灭国之险的。于是刘邦命令已经浑身是事的相国萧何,把手中的事情放一放,先把汉世帝国的律法给明确了!
“萧何啊,朕知道你忙,但这事情除了你之外,别人做不了。”刘邦看着萧何近乎自杀也要拒绝的眼神,也是无能为力:“真的,张良和陈平都做不了。”
刘邦之所以选萧何来做律法之事,也是因为萧何真的就是唯一人选。按照学识来说,萧何比张良和陈平都全面,按照能力,早已经熟悉国家事务的萧何,也比闲游野鹤般的张良以及做具体事物的陈平要强。更重要的是,萧何是相国,在政务上除了刘邦之外,便是第一人,即便是律法的产生影响到了哪些人或是团体的利益,多少也能自保的了。而张良和陈平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在对付强大势力的时候,肯定不如萧何。
萧何不是皇帝,想问题的方式和刘邦不太一样:“天子,这事咱一个人做不了,而且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
刘邦误以为这是萧何在推脱,赶忙许愿道:“只要是你萧何能看着的地方,能找到的人,朕都给你用。”
“天子,这不是资源的问题,而是能力的问题。”萧何自认为自己是处理政务的人,但对于律法这种可以影响整个汉世帝国的事情,是根本不敢接手。
刘邦有些生气了,脑子里开始琢磨这仅有的一些历史人物。
突然,刘邦想到了一个人:“萧何,人家周世的李悝也是一个人,不照样把魏国的律法做好了?”
萧何本想说人家李悝是专业的,自己这半吊子律法人士哪里能和李悝相比。但萧何如此聪明,知道自己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天子,臣需要人手,足够的人手。”
“都给你,若是需要朕来做事,朕也来。”刘邦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自己荣归故里之前把汉世帝国的律法给做好。这就等于给了萧何一个时间段,最多最多不超过一年。
一年是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汉世帝国这种新世代,尤其是对萧何这样的全才。可刘邦一声令下,整个帝国都停住了脚步,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律法之上,可见刘邦对汉世律法的重视,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刘邦作为皇帝,一言一行都在满朝文武和全国百姓的注视之下,这般行为一开,至少满朝文武和全国百姓更加老实了起来。可即便如此,那些商人们还是那般做派,总感觉华夏之大,是抓不到自己的。
萧何最先问刘邦要的人分别是张良曹参和陈平,后来又要了樊哙周勃和夏侯婴。这些人基本都是刘邦嫡系中的嫡系,又几乎是沛县的老人。
“刘季,萧何选的人怎么都是沛县的老人,这让其他地方的人怎么看?”吕雉知道后宫不能干政,可是事都知道了再不管,就不是吕雉的性格了。
“你个老娘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刘邦今日本想去戚夫人那里,但在路上就被窦漪房给拦住了去路,所以一肚子憋着火,正愁没地方发。
“果然是被那个狐狸精给害的,在洛阳的时候就应该一刀砍了她的脑袋。”吕雉的话让窦漪房吓得跪在了地上,刘邦则气的掀了桌子:“闭嘴,朕让你来长安不是给朕搞事情的,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眼看二人要打起来了,公子刘盈走了出来:“父皇母后,何等事情要吵成这样?”
鲁元公主也跟着而来,一连惊恐的看着刘邦和吕雉!
“哎呦,咱的宝贝们来了。”在吕雉来到长安后,刘盈和鲁元自然也跟着来了。但即便是过去了那么久,刘邦也没有主动的来找过刘盈和鲁元。
吕雉见刘邦还敢喊刘盈和鲁元宝贝,立马横在了中间:“命都不管了,还喊什么宝贝?”
这是刘邦一辈子的痛啊,又是这种情景下被吕雉数落,让原本可以拉进亲人关系的最好时机破坏,刘邦也没说什么,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吕雉的身边,但也没有去戚夫人那里。
萧何正在拼命的忙碌着,手上逐渐多了的律法人才,让萧何也能在闲暇之余,稍微的休息一下。
刘邦正好经过了萧何办公的地方,便屏住了呼吸,躲在了门外悄悄的听着屋内的对话。
“相国,咱们也没个定数,这律法的方向,到底在哪里?”曹参作为萧何的助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曹参做过监狱长,对于律法的事情,甚至比萧何还要了解。
“曹参,你在秦世做过监狱长,应该了解秦世的律法,你说说看,这秦世律法的问题在哪里?”萧何觉得既然要做就要把事情做好,现在虽然看似没有什么方向,但必须把秦世律法的各种弊端统统去除,让汉世律法得以存世。
“秦世的律法其实也算不上有多苛刻,只是百姓从周世到了秦世,已经习惯了不同地方不同的律法,一旦全国统一了,反而不太好做。”曹参在律法之事上有过研究,那还是在当监狱长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应该变成那样:“举个例子吧,当年在抓捕过一个盗贼,盗的钱财也并不多,并且还都是劫富济贫的主,在百姓的心里威望也高。只是按照秦世的律法啊,这盗贼除了要剁去双手之外,脸上还得刻字。想想看,受过他恩惠的百姓,能让吗?”
在场的人都在思考,其中樊哙的反应最大:“当然不能,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到了咱汉世也没闲着,这不昨天有人就把钱托给了咱,让咱在军方给他谋个位置。”
“那樊哙,你是怎么做的?”按照职责,作为相国的萧何有权管理大将军樊哙。
“怎么做的?一句话,钱咱没退,但事也不想办。若是这等做法都阻止不了他们走咱的关系,那给多少钱咱也照单全收,一个不留。”樊哙的回答让躲在门外的刘邦差点笑出了声。
“你这么做...哎,也不算错。”萧何虽然能管得着樊哙,但也不能管的太宽:“只是你贵为大将军,更要以身作则,若是光顾着收钱了,下面的人也会学的。”
樊哙嘿嘿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萧何也不好追究,只能继续询问曹参:“曹参,那盗贼最后的结局是什么,真的剁了双手脸上刻字吗?”
曹参虽然不想承认,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众人明白了这个不似坏人的坏人,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所以说秦世的律法最大的问题就是看似在保护百姓,实际上确实在保护那些达官贵人。若那盗贼手上有个几百两银子,至少双手是能保住的。”曹参之所以在百姓的心里有些威严,是因为曹参认为秦世律法有问题。在用刑的事情上,曹参是能躲就躲,给犯人也留了一些好印象。
刘邦在外面听着曹参的话,心里也渐渐的回忆起曾经的一些事情。比如当年在沛县和雍齿抢水源,表面上看是自己和雍齿之间的矛盾,但更深处的问题还是在于官府分配不均。因为原本沛县的水源很多,只是贵人多了,自然就成了个人的东西,最后假仁假义的留给你一个水源,两个村子的人还得动手抢。
想到这里,刘邦心里的怒火也迸发了出来。但刘邦知道,自己这时候进去,是绝对会影响众人的思绪,不利于汉世律法的形成。
“相国,曹大人说的事情,在咱们汉世能够消除吗?”同为武人,周勃想事情比樊哙要深刻的多。
萧何日日处理政务,心中对于整个华夏的区域分化比较清楚,每个地域人的性格以及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心里也清楚:“这个...难啊。”
“难?咱们把律法定好了,哪里有难的?”樊哙认为这律法就是个神物,只要问世了世人就得遵守。
“律法制定是难的一方面,但更重要的难处,是那些商贾富豪们太过于分散,天高皇帝远的,律法未必能管得了他们,对吧相国。”曹参的话让萧何很是受用,可樊哙又开口了:“那就把他们的钱财都充公,让他们没钱去用。若是还想翻身作乱,简单的很,长安城有的是地方,白送给他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连萧何都没把樊哙的话当回事,可躲在门外的刘邦却认为樊哙的这种行为,也未必不是个办法。
众人说来说去,针对律法专业性的问题,谁都没开口,都是在说着相关的事情。刘邦听够了,本想进去的时候,一直默默不语的张良开口了:“诸位...也不要过于悲观。”
“子房兄,都这种情况了还不悲观?”樊哙着急,但萧何比樊哙更着急:“子房兄,请讲。”
“咱们汉世帝国和之前的秦世帝国,历史相隔不过二十年上下。有八百年周世底蕴的秦世,奋六世余烈的秦世,都在律法上栽了跟头,咱们这汉世帝国在律法上出了点问题,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
樊哙本想再张口,但被萧何的手势给阻止住了:“子房兄,您接着说。”
“咱华夏从最初创世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律法。毕竟那个世代的人们刚刚从茹毛饮血的原始世代而来,又各成体系,很难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只是咱们的祖宗们足够厉害,让人和人之间的信任达到了顶点,最后在慢慢的融合下,华夏的雏形便渐有了。但这种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我张良更愿意相信不是法而是道。是道延伸出了礼,让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有了标准。只是这标准到了一些事情没了作用,法便来了。”张良认为人心中与其有法,还不如有道。
“子房兄,您说的很多,只是孔老夫子的经历摆在那里,不管是道也好,礼也罢,还是法,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萧何处理政务,比张良来的实际一些:“就算是法作为被迫出现的,也是必要。”
刘邦是越听越困,最后竟然在屋外的拐角处睡着了。呼噜声随即而来,影响到了屋内还在商讨的人们。
“这是谁啊。”樊哙心想是哪个不懂事的在屋外睡觉,结果一出去就没有回来。
周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走了出去,结果也没有回来。
“去看看怎么回事。”萧何让夏侯婴也出去看看,结果夏侯婴不一会回来了:“相国,是天子在屋外睡着了。”
萧何一惊,赶紧带着众人走了出去,看到了还在打着呼噜的刘邦!
在岭南,赵佗看着手上不下十封从中原长安送来的信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自己现在就是岭南的土皇帝,若是就这么的认了汉世帝国,赵佗是心有不甘的。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还在于自己的孩子们个个庸俗,连一个郡的郡守都做不了,就更别说继承岭南的皇帝了。
“来人,把各个南下的路再探查一遍,刘邦这人鬼的很,要防止一切的偷袭。”赵佗的心里有一种感觉,就是不怕始皇帝嬴政,但对于市井出身的刘邦,总认为有区别于任何人的狡诈。
“主帅,暗探来报,说草原之人还有不死心的,打算长期和中原对立。”在岭南统治阶层的心里,自己这些人能不能长期做土皇帝,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北边的草原势力对中原的行为是什么。
若是草原愿意常年的给中原制造麻烦,那么岭南这边就不会被特别的关注。所以当时汉匈之战草草结束后,最紧张的不是别人,正是身处在岭南之地的赵佗。
汉匈之战结束后的那段时间,赵佗托人绕道西域到达草原,给了草原上的部落首领们不少钱财,让他们没事就去中原看看,给中原制造压力。这使得原本在至少十年内不想和中原发生冲突的冒顿,只能默默的接受自己征服而来的部落首领,一个一个的和中原人发生冲突。
但冒顿不知道的是,这些并不是部落首领们的本意,是远在华夏最南边的岭南主帅赵佗的诡计。
中原,草原,岭南和西域,华夏目前的四大地界,除了中原在思考律法,以求长治久安外,别的势力都在想着拳头如何变硬的事情。
不过赵佗不是冒顿,毕竟从秦世而来,是个从法而来的人,脑子里对于法的理解,也与常人不太一样。在赵佗的眼里,法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最没办法的事情,并且不是管贵族的,只是管百姓的。
“主帅,这中原的皇帝为何要做律法之事?有用吗?”跟随赵佗一起来到岭南的那群秦世老兵,对于法的理解和赵佗差不多,都不认为法能控制贵族。因为最大的贵族就是皇帝,古往今来那么多统治者,也没见谁被法给困住。
“法是必须要有的,只是为何拖了那么久也不弄明白,我想这才是最关键的。”赵佗虽然没和汉世帝国的高层接触过,可例如张良萧何韩信等人的事迹,赵佗也是了解过。知道这些人在一起绝对不是连一个律法都无法搞明白的团体,这么一拖再拖,可能是有另一层意思。
但赵佗毕竟是武人,想来想去头痛不已的时候,便琢磨着放弃了思考,转而确定了岭南的政治方针——偏安一隅,在最大的可能下做土皇帝!
刘邦睡醒后便和众人一同商议着汉世律法的事情,并且在此情况下,逼迫萧何等人必须在今日给出一个汉世律法的框架来。
萧何毕竟是萧何,早有准备:“天子,从夏世的皋陶祖宗开始,律法便有了雏形。世世代代已过千年之久,但律法的根还是皋陶祖宗的。所以现在臣等希望知道天子的想法,是从什么方面立法?”
“什么方面?当然是法的方面了,还能有什么?”刘邦看着萧何,不明白萧何是什么意思。
“天子,法是延伸出来的东西。夏世的法来源于制度,商世的法来源于规则,周世的法来源于礼仪,秦世的法来源于统治,各有各的偏向,咱们汉世最多选两个,再多...恐怕会崩盘。”萧何不认为一个世代能够把法给彻底的指定好,后来人一定会有别的不同想法。
“选两个?朕都选。”刘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何,希望用压力的方式来让萧何尽力。但这次萧何是真的无能为力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邦,就是不说话。
“最起码要比秦世强。”刘邦和萧何合作了几十年,终于明白了也有萧何做不了的事情。
萧何听后松了口气:“谢天子,臣等尽力为之。”
有了刘邦给的‘框架’,萧何等人在第二日就研究出了汉世律法的基础,在九个大分类里。分别是盗律、贼律、囚律、捕律、杂律、具律、户律、兴律、厩律九大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