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乃张良之才,镇国抚民,给饷馈,不绝粮道,乃萧何之能,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乃韩信之力。故张良萧何韩信,为汉初三杰也!——华夏鼎世
在齐地定陶登基,使得刘邦这种市井皇帝得到了百姓的认可,毕竟之前不管是哪个君王要称帝,都要大讲排场劳民伤财,根本就不会选择在曾经是战场的地方作为登基的地点,这让刘邦在创立汉世帝国之初,赢得了华夏的民心!
“吕雉,要报仇吗?”定陶离着单县不远,只要刘邦一声令下,整个单县都将会灰飞烟灭。
“创世之前屠个城?刘季,你这汉世帝国还想不想要了?”吕雉看着满脸堆笑的刘邦,心里那个气啊:“萧何张良韩信三人,怎么能看得上你?”
刘邦耸耸肩,也只能是尴尬的笑道:“就是开个玩笑,咱是皇帝,你是皇后,我还能去计较那种事?再说了,我还要感谢他们呢。”
“感谢?感谢什么?”吕雉看着刘邦还是笑嘻嘻的脸,瞬间就明白了:“哎呀,这都是命,哪里有感谢不感谢的。几日后就是登基大典,先把正事做了再说。”
刘邦有这想法也很正常,就是觉得如果不是单县那家大户人家欺负吕老爷子,吕老爷子也不会举家搬到沛县,自己更是没可能见到吕雉,后面的诸多事情,也可能都没有了。
由于有些官员距离定陶比较远,来的时间不如刘邦那么快,所以刘邦的登基仪式一拖再拖,让刘邦很是无奈。
“就不能先开始吗?”刘邦身边常伴着的人还不是萧何,而是张良:“汉王,您是开国之君,良道吉日是最基础的事。”
“那我这段时间干嘛?就这么等着?”刘邦心急的很,毕竟一日一个飞鸽传书从各地传过来,其中还有一封是从万里长城传来的。刘邦知道,那些还都是当年蒙恬时的秦世老兵。
在万里长城的边上,当年王离只带着自己信任的亲兵重回中原,蒙恬世代的年轻人,如今都变成了孤苦伶仃的老人。这些老兵没有妻儿,父母也不在了,甚至连长城外的匈奴人都消失不见。而且现在的世代即将成为汉世帝国,这群守卫了中原北疆一辈子的老兵,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什么。
“子房,我这是着急啊,你看看这些吧。”刘邦自打认识张良后,学习很多知识,所以现在从任何地方传来的消息,刘邦都有能力先自行阅读。
张良一看书信的外观便知道这是从北疆来的,打开看看后,心里也多了几分落寞:“这些老兵都是英雄啊,咱们汉世必须要给这些秦世的老兵一个最体面的结果。”
刘邦让张良把萧何叫来,询问如果妥善安排这些至少几万人的秦世老兵,需要多少钱。但萧何听后却迟迟不肯发言,搞得刘邦误以为萧何走神了:“萧何...萧何。”
“在,汉王。”萧何不是走神了,而是知道以当下的财力,连举办这场登基仪式都困难,更别说即将到来的立国之战,哪里还有财力管秦世的老兵。
“萧何你想什么呢?”刘邦本就因为登基仪式的事情而紧张了多日,现在又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人这种状态,刘邦害怕了:“回回神,赶紧回回神。”
萧何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赶忙道歉道:“抱歉汉王,臣刚才并未走神,只是在算计着钱财的事情,感觉现在就开始管那些秦世的老兵,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像刘邦这样的人,其实心里是信陈胜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至于吧,咱华夏都拿下来了,还能差那点钱?”
“汉王,那不是一笔小钱。”萧何先是把这次登基仪式需要的花销说了下:“咱这次除了操办登基仪式的钱财外,便是各地官员的路费。仅仅这些,便已经把这些年收集而来的钱财耗尽了。这些老兵再过个三五年或许还可以,但必须要等和草原的立国之战结束后,才能选择性的管一下。”
刘邦一看连最有办法的萧何都这么说了,自然心急了起来:“三五年?三五年咱都未必在了,那些老兵可怜得很,咱们得管啊。”
萧何在这种事情上是绝对不会退让的,便和刘邦在秦世老兵的事情上进行了商讨。二人的语气越来越重,语速也越来越快,张良在旁边听着,也怕二人最后发生冲突:“汉王,萧大人,都先听臣一言。”
张良不仅在刘邦的心里很有分量,在萧何的心里也是一样。
“臣想先问汉王一个问题,就是现在这群秦世老兵,到底还能不能战了?”张良的问题很简单但也很尖锐,让刘邦很难回答:“这...得问韩信。”
“那好,这个问题臣过会去问问韩信,现在该问萧大人了。”张良转身那一刻的眼神,萧何是能感觉得出来张良是有良苦用心的:“子房,请问。”
“既然萧大人说此次的登基仪式已经耗尽了钱财,那么新都的建设,到底还要不要实行了?”张良这话表面上是问萧何说,但实际上就是对刘邦说的。
果然,刘邦一听就急了:“新都之事绝不能拖延,登基仪式可以稍微简单一点嘛。”
“汉王请放心,新都的建设,一刻都不会停。”萧何拿出了放在袖口的计划,交给了刘邦:“汉王,这是臣做好的计划,请过目。”
刘邦拿到了手里,看了看觉得非常得好:“萧何,看来在新都的事情上,你是用心了。”
刘邦看完后就交给了张良,张良拿起来看完后,明白了萧何的路数:“用建设之力换今后都城的住所,萧大人,你可真是厉害啊。”
萧何的计划很简单但很实用,就是告知这些建设新都的人们即将到来的汉世帝国是没有钱的。但这没有钱只是暂时没钱,只要建国立世了,国家运转起来了,自而就会有财政的收入。萧何给建设新都的人两条路,一条是先欠着钱,等到国家有钱了,再以二倍的工筹相谢。另一条便是一分工筹都没有,但给予不要工筹的人以新都之地为酬谢,就是说可以在新都建城之后,在外城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
从周世之末的乱世到整个秦世帝国的乱世百姓们都走过来了,这就证明黎民百姓是有办法在夹缝中存活的。所以除了极少数的人选择要钱之外,绝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不要工筹要地基。
“那萧何,你用建设新都的办法想想北疆的那些秦世老兵,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刘邦之所以对北疆的秦世老兵那么的重视,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跟着蒙恬北击匈奴的老兵值得敬佩,更是因为如果北疆的事情搞不定,那么和草原的立国之战必然会受到影响。而且不仅如此,岭南那边的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汉王,您先把登基仪式做好吧,臣这边再好好的计划计划。”萧何能看得出来刘邦很重视北疆那群秦世老兵的事,所以作为今后汉世帝国丞相的不二人选,也理应为皇帝尽心尽力。
但不管是刘邦还是萧何,包括张良这些都是极度聪慧的人,还是没有真切的了解北疆的人和事。因为此时在万里长城的边上,这群秦世的老兵根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万里长城,只是怕自己被人们遗忘了。
“大哥,咱们是不是被彻底遗忘了?”这些从年轻时候就跟随蒙恬来到草原边上的中原人,此时已经是白发苍苍牙齿不全,更有甚者是残缺着身躯,但每日还是照常的观察敌情,防备游牧人的偷袭。
“不会,秦人没有忘记咱们,汉人也不会。”这些残兵尤勇的小头领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看我思想觉悟一点都不比那些拥有足够名气的人小:“听说冒顿弑父之后,草原也在进行着融合,咱们这里早晚会成为战场,新皇帝如果要打仗,就不会忘记咱们。”
众人四面看看,发现自己也好还是其他的老兄弟们也好,大部分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大哥,前些日子咱们传给汉王的信,估计汉王已经收到了。可汉王还是没有消息,咱们是不是主动点,再给汉王写封信?”秦世老兵不怕战死在沙场,若是此时草原人来犯,这群秦世的老兵就敢用残缺的身躯去抵挡草原的骑兵。但就是这般坚韧,还是怕自己到死都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最终成为万里长城边上的幽灵。
“再写一封把,就说咱们老了,已经离不开这里了,草原融合之后必然会对中原进行挑战,咱们至少在这里,是可以做点事的。”在小头领的建议下,一封从万里长城边上的书信,在刘邦登基仪式的前夜,被韩信亲自放到了刘邦的面前。
“还是北疆的书信?”刘邦现在自然紧张的很,同时又被北疆第二封书信搞得更加紧张:“你看过了?”
“是,臣看过了。”韩信说完后,刘邦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韩信你能不能懂点事,我让你看了没有?”
韩信叹了口气,也是无奈的说道:“汉王,臣作为大将军,对于军情是有权看的,请见谅。”
“你把陈平叫来,我有事跟他说。”刘邦不愿意和韩信单独在一起,想找陈平来,至少劝一下不愿意懂事的韩信:“顺便也把萧何张良叫来,你们四个都在。”
韩信是军方的人,做事雷厉风行,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萧何张良和陈平。而就在这个空档期,吕雉来了:“大老远就看到韩信匆匆离开,怎么了,出事了吗?”
“你看看这个吧,第二次了。”刘邦把北疆秦世老兵的书信交给了吕雉,吕雉看后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能管,有些事情你管不了。有些事情你现在没法管,今后可以考虑。”
刘邦仔细的琢磨了吕雉的话,最后有些气愤道:“你这不是在放屁嘛,什么都没说。”
“你说我什么?”吕雉一看刘邦又开始吊儿郎当的了,便站了起来,打算给这个今日还是汉王明日便是皇帝的刘邦来一丝中年夫妻的业余生活。
可惜没有得逞,因为韩信带着萧何张良陈平来了!
“汉王,夫人。”四个人同时跟刘邦和吕雉打招呼,吕雉也是闹够了,便跟四人打过招呼后,离开了营帐。
“萧何,刚才韩信接到了从北疆来的书信,自己打开了,这是什么罪?”刘邦直接问萧何,搞得萧何心里一惊:“什么罪...欺君?”
韩信给了萧何一个白眼,意思是你萧何是不是想让我韩信死?
陈平和张良相视一眼,也不明白为何刘邦会如此重视此时。于是陈平便主动的看了眼这封让刘邦不痛快的书信,在确定里面的内容时,主动的转移了话题:“汉王,北疆那群秦世老兵,到底想要什么?”
韩信一听这话,立马插口道:“他们只想战死沙场而已!”
“萧何,上次让你想的对策,你有计划了吗?”刘邦的话让萧何更加为难了,毕竟这所谓的上次,其实就是几天前。而这几日都在忙碌着刘邦登基仪式的事情,哪里还有闲心思去管这些事:“这...还没有。”
刘邦没有怪罪萧何,因为萧何从来到定陶后便瘦了整整一圈。登基后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萧何去谋划,自然也得留给萧何一些时间:“尽快吧,他们若是想战死沙场,等立国之战开始的时候,他们可以随意进攻。”
刘邦说完后,还没等萧何说谢谢,韩信便主动说了:“谢汉王!”
“明日便是咱的登基仪式,今夜睡不着啊,几位陪我如何?”刘邦这话是开玩笑的,但四人都认为是命令:“臣等遵命。”
刘邦住着的地方还是军营,登基仪式的地点其实就算是在军营之内了。所以今夜的防备特别严格,背叛过刘邦的雍齿,此时正在喝着醉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愤什么。
而在雍齿旁边的人,正是刘邦的发小卢绾!
“从入夜开始你就在喝酒,怎么了,我季哥当皇帝,你心里不爽了?”卢绾即便是在刘邦面前,只要是没有外人的时候,都愿意叫刘邦季哥以拉进二人的关系。
“别一口一个季哥,人家是皇帝了,你是什么?”雍齿咕咚一口把最后的酒水给喝完后,卢绾用一种近乎嘲笑的面容说道:“咱至少是个王,您啊...就不知道喽。”
雍齿狠狠的看了眼卢绾,心中的气愤又多了几分:“你们杀曹无伤的时候,都有谁动手了?”
“除了汉王和萧大人之外,我们都动手了。”卢绾不知道雍齿此刻提曹无伤是什么意思,误以为雍齿要学曹无伤:“现在天下太平了,你就认了吧。咱季哥是个好人,你也有救过季哥的时候,王未必有你,但给个郡守没问题,你还在这里提曹无伤,这不是没事找不自在吗?”
面对卢绾的好言相劝,雍齿从气愤变成了无奈:“我现在理解曹无伤了,汉王人才济济啊,我雍齿又算得了什么?”
雍齿喝了酒但卢绾没喝酒,知道这么聊下去如果被人听着,会对自己不利:“人要有自知之明,咱卢绾就是个当王的命,可咱季哥有皇帝的命啊。想想那些传说,怎么不在你雍齿身上,明日是季哥的登基仪式,你最好别搞事。”
卢绾不想和雍齿多待一刻,起身离开了这里。
而在野营边的草丛里,也有一个本来也喝得烂醉,但此时此刻酒醒的人——英布!
“雍齿,过来聊聊?”英布全程的听了雍齿的抱怨,直到卢绾走后才敢开口出声。
“谁?”此时的雍齿吓坏了,听谁的声音都觉得像刘邦的:“出来。”
“我,英布。”英布自报家名后,雍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你这混球怎么躲在这里?”
“你刚才说的话咱可都听清楚了,但我不会告发你。”英布的话让雍齿对英布是又怕又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不爽,我心里也不爽,还有酒吗,一起喝点吧。”英布的种种行为让雍齿有些害怕了:“你不会是诈我吧,汉王派你来的?”
“汉王现在还能看得上你?”英布是个习惯性造反的人,这点自己清楚的很:“雍齿,明日看你的了。”
“看我的什么?”英布清醒,但雍齿还是醉醺醺的:“看我的笑话?”
英布更加心烦,本想砍雍齿一刀让自己心里爽爽,但突然发现自己的武器今早全被收了起来,以防止今夜产生内乱:“你和汉王不和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等汉王明日登基当了皇帝,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哎...我也正是因为这事在愁呢。”雍齿是酒后说真话,更是没办法的事情:“汉王是什么样的人我雍齿不知道,但刘季是什么样的人我太知道了。若是他当了皇帝,我的命啊...哎。”
“未必!”英布是天生有反骨,但更是一个有谋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关键的时候投靠项羽,又在更关键的时刻投降刘邦:“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早就在百姓的心里有了定性,这点汉王比你我更清楚。所以汉王必须在一个合情合理的场合给你雍齿这个‘敌人’一些好处,倒不是拉拢你雍齿,是拉拢和你一样不喜欢汉王的人。”
“做做样子?”雍齿也不傻,只要不是醉到那种程度,自然会对一些事情有所思考:“那这种做做样子,会延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