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肚子的人在道路旁随处可见,见着了,那就不能不管,粮食分出去了,余下的也就够一千人撑个两三日。
而他们已经行进了两三日。
百姓所指的悍匪藏身之地就在附近,若是不能将他们治服了,这一趟就是白来。
到底是年少气盛,上官爵听完宋塔的话没有多大反应,他用兵打仗之神,是天下百姓见过的,不可能出来剿匪都能折在这。
“到了地方先扎营,火烧起来,走了一日,让他们歇歇。”
到了个背风处,营是扎起来了,火也升起来了,可伙夫跑来,说今夜只能吃个半饱,他们的粮食只够这么维持多一日。
上官爵听了,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抬手猛然抹去唇边立刻结成冰渣的水渍,抓起了马鞭。
“主帅,你要去哪?”宋塔着急地跟上去:“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你要去做什么?”
“呆在这就是等死。”上官爵道:“趁着他们休憩,我去探探那匪窝,若是能打就一举打下来,明日返程。”
他们如今就像是离开狼群的几匹孤狼,暴露在西北冽冽寒风之下,不主动出击,可能半夜就会被别国的军队捡了人头回去。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跨上马,马蹄声很快消散在这深冬的风里。
宋塔是绝不可能放心的,他交代了副手遇见情况先躲,不要轻举妄动,而后义无反顾地追上去。
土匪窝子在山坳里。
四面避风,是个绝佳的落户所。
上官爵从山头往下看,还能看到土匪们过年似的在大门上挂上红灯笼。
——那都是从边地百姓那抢回来的。
他咬牙绑紧了臂缚,啐了一口。
宋塔赶到时上官爵正要摸黑进去匪窝里,他魂都差点吓没了。
其实年少的时候,上官爵确实要比宋塔冲动一些,他是个独行能力更加的人,他敢冲,说明自己起码有八成把握。
可宋塔见不得他这样,他死死扯着上官爵,咬牙道:“不可以阿爵!那匪头是个杀人不长眼的,摸进去有个万一就是死,你疯了不成?!”
他不叫主帅了,最初的初衷,他们也不过是两个一起在战场上作战过无数次的少年而已。
上官爵头冒青筋:“这个匪头敢杀郡守一家,说明他急于立名,彰显自己,这样的举动恰恰说明了他们是新匪,行事没有计较和判断,只是想引起旁人的注意,那领头的必然不是个什么脑子灵光的,只要我伺机埋伏,待他落单,未尝不能得手!”
他有自己的考量。
如今粮食不够,一千人围剿一个山坳自然是轻松的事。
可在如今他们深知后有追兵的情境下,计划就得变一变。
得保证他们的人还能与后头的追兵勉力一战才行!
他带出来的兵,怎么着也要原样带回去!
宋塔虽觉得他说的有理,可是依旧不同意:“那就让我去!论伏击,我也不比你差,你先回去,只要得手了我立刻返回与你们汇合!”
“万一无回了,死的也是我,而不是你堂堂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