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头到尾都不是君子,更不会顾忌小儿性命。
可若是盛卿尘生的……方楚辞想起那晚,圆圆一双小手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说他不是坏人的神情。
大概在某个瞬间,他曾经为一个孩子心情颤动过。
盛卿尘持续昏迷中。
那个老大夫被方楚辞抓来囚禁在马车上,专门诊治盛卿尘。
每日定了个时辰会停下赶路,老大夫给盛卿尘施针,方楚辞则是换药。
这样过了五六天,盛卿尘头上的包在经过药物热敷后,倒是消了下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磕痕。
方楚辞总是去抚一抚,不知道是不是意图把它抚平。
盛卿尘却一动未动,呼吸轻缓。
大夫跟方楚辞说话都小心翼翼地:“公子,夫人这几日胎相是稳定了些,您可以少些担心。”
方楚辞冷哼:“她一日未醒,你就一日不能离开,加之人昏迷怀胎是个危险之事,你一点都不能分神,她若出了万一,你也不用活着走出这个马车。”
老大夫叫苦不迭。
医术不精难道还能是他的错么?
不过照他大胆的猜想,这位夫人必定是头部遭受撞击时颅内出了血,这才导致了这场长久的昏迷。
方楚辞不再理他,而是端起旁边一碗放温的药,用一根细小的银匙,舀了一些喂给盛卿尘。
虽然昏迷不醒,但是对于流进口中的药盛卿尘还是会本能地吞咽。
这个药是活血化瘀的,两日来方楚辞耐心地喂了不少。
这时红桥急匆匆地从外进来,略带激动地抱拳禀报道:“殿下,师父到了。”
他们此时正休憩在一个大草地上,马车停在一颗大树旁,方楚辞将药碗交给大夫,自己掀帘出去了。
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正从马上下来,被人搀扶着走进。
自东篱国君病危以来,方楚辞便离开东篱在外游晃,后来又在大创逗留了半年之久。
他们师徒,算来也已经年余没有见面。
“师父。”方楚辞面对老者时还是恭谨的,行了个师徒礼。
覃越抬手一挡,认真瞧了瞧自己的徒弟,倏尔一笑:“免了,现在应当是我给君上行礼,君上自承袭位以来,老夫还未来的及道喜。”
方楚辞是他一手带大的,知道这个徒弟当年过的有多不容易。
如今翻身成了东篱的主君,也算是消了他心头的一丝不甘心。
方楚辞是个优秀的人,当年若不是被东篱国君刻意忽略,又遭遇残害,好好的放在宫中长大的话,也不会长成今天这副性子。
他知道外头对方楚辞颇有议论,说他身世的,说他阴狠的都不在少数。
可只有他知道,方楚辞曾遭受了多少磨难才有今天。
“师父言重了,多亏师父当年的教诲。”
“我教诲你什么了,倒是你娘,真可惜,若是还活着,不知道该有多安慰。”
方楚辞垂眸未发声。
男人之间,寒暄了这两句已经算的上是婆妈,覃越不再多说:“找我来是为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