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卿尘愣愣的看着。
在自己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往前一步,张开双手拥住了上官爵。
卫行云知道上官爵今日经历了什么,王爷情绪起伏如此之大,不是毫无缘由的。
他默默地别开了脸。
盛卿尘一只手盖住上官爵的发顶,一只手在他后背轻拍。
“没事了,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她轻轻呢喃:“是……证实了什么吗?”
上官爵卸了力气,将自己的脸埋在盛卿尘颈窝里,再开口时声音又哑又沉:“我下午,见了个故人。”
上官爵从有记忆的时候,他很少能见到父王,倒是听过许多父王的传闻。
说父王眉目俊朗,气拔山河,是顶天立地的将军。
那时候先皇还在,上官爵和翼王妃被安置在宫里,方便被照顾。
先皇经常抱着他,跟他说父王的事,说阿爵长大了也要当个顶天立地的将军。
上官爵懵懵懂懂,问他:“跟父王一样去打仗吗?”
先皇点头,说对,去打仗,守护一方子民,守住这天下百姓。
父王偶尔述职回来,上官爵就抱着他的大腿,仰望自己的父亲,懂事地说:“等阿爵长大了,给父王分忧,替父王打天下。”
那时候的上官墨非只是笑笑,摸他的小脸,说:“父王得赶在你长大之前,将西北打下来,以后邻国不敢犯,我的阿爵就能在云京城里当个逍遥自在的世子爷。”
上官爵没当回事,他以为这是父王看不起他。
于是放开上官墨非,提着自己的小剑在院里练功夫,马步扎的敦实。
先皇看见了,好笑的问他:“怎么跟你父王生气?”
“父王说不用我,他说他要将西北打下来,来日就让我当个逍遥世子,可是阿爵不想逍遥。”
上官爵那时候太小了,他不懂自己的皇爷爷为何在那一刻嘴角一僵。
先皇接下来问他:“那阿爵觉得呢?父王能把西北打下来吗?”
上官爵虽然年纪小,倒是不怀疑自己父王的实力:“自然可以,不过父王打下来了也好,往后就能多多在云京,多多陪我。”
他没去思考为何自己的皇爷爷年近花甲,为何没有立储,也没有明白他为何不培养将门接替上官墨非的军职。
随着他长大,跟着父王去战场转过几圈,打过几场小仗。
他躺在跑马场上,看着父王在马背上的身影,如山一般让人有安全感。
他肩上扛着西北,扛着江山安定,扛着数十万将士的热血。
也扛着上官爵对父亲的尊崇。
他以为时光永远会这么走下去。
直到他在云京,接到战场回来的报丧,说翼王战死了。
那一年,先皇的身体已经抱恙,听闻这个消息更是一病不起。
上官爵以为,自己的皇爷爷是痛心长子离世,是痛心西北失了魁首,是害怕江山社稷动荡。
上官爵顶着上官墨非出征那日,先皇握着他的手,说:“你小时候说,往后要替你父亲执掌沙场,他原本不愿,如今朕却要当真将西北交到阿爵手上了。”
他已经很老了,生着重病,看上官爵的时候隐约有模糊泪光。
随后上官爵出征,先皇立储于上官墨池,朝野震惊。
追随上官墨非一辈子的老臣们都不能接受,曾联手上书,让先皇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
那立谁?